饭后,他借送饭名义去找王忧,没进门,门外鼾声时断时续,他低笑出声,本有些担心好友的心歇下了。
屋内王忧四仰八叉旁若无人睡在床铺间,外衣外裤扔在一边地上,云星起放下餐盘顺手给他捡起放在一边。
到了近前摇人,再睡下去怕是要天黑了都。
王忧不像他,摇一摇是能醒的。他双眼迷离,话语含糊:“怎么了?”
云星起:“起床了。”
床上人一卷被褥,背过身去丢下一句话:“不起。”
是不是王忧在长安养尊处优惯了,昨晚又是喝酒又是爬山把他给累着了?
算了,不用王忧也行,他一下想起三师兄不是在衙门当画工,找三师兄把这封信递交上去也不是不行。
顺道能去看看二师姐,病愈后他在山上只见过二师姐一面,大抵是生意繁忙,抽不开身上山。
夏末秋初,戴上帷帽的云星起独自一人下了山,今日阳光不算炙热,山脚下垂野镇人流不多,却有着几分独属于小镇的热闹。
绸缎庄布匹在风中飘扬,路过铁匠铺内发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茶肆门口竹帘半卷,遮掩刺眼日光,说书人声音断断续续传出:
“昨夜寅时二刻,河边有。。。。。。。”
云星起没有停下脚步细听,从破碎话语间知晓是在诉说昨晚之事。
他走在街道上,垂野镇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微风送来一缕略显熟悉的香气,似花香,似药材,他四下寻觅,发现是从一家名叫霞生处的胭脂铺中飘出。
空手去看二师姐不好,不如进去挑点见面礼。
夏日午后,店内顾客不多,本是站在柜台后翻着账本的一位浅青罗裙女子抬头看向云星起。
两人一对视,云星起心下奇道:好眼熟一人,是不是在何时见过?
何落青瞧见他亦是十分惊讶,看身形一眼认出是昨晚站在堤岸下喝醉的白衣少年。
戴一顶帷帽,怕是不方便被人认出是何人,因而她认出他是谁了,面上全当不知。
何落青走出柜台,笑意吟吟:“小公子,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一与云星起说上话,回忆涌现,是昨日夜间那位提灯的年轻女子!
换了身打扮,又是白日,若不是声音一致,他差点没认出来。
“是你!”云星起激动道。
何落青面露疑惑:“你是?”
摘下帷帽,云星起解释:“我昨晚在堤岸边和你聊过天的。”
何落青一脸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昨晚问我是做什么的来着?”
云星起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何落青脸上笑意愈浓:“小公子,瞧你怪面生的,是来垂野镇走亲访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