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混迹机关这么多年,岂能听不出这其中的深意?
他看了看手里的好烟,又看了看一脸“你懂的”表情的弟弟,忽然觉得,偶尔被这个“坑哥”的弟弟坑一下,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毕竟,这可能意味着更大的“回报”。
他掐灭了才抽了几口的中华烟,小心翼翼地放回烟盒,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恢复了后勤部长该有的沉稳:
“我知道了,酒的事你放心,保证让吴书记满意。你先回去吧,我下班就去办。”
孙玄看着大哥瞬间进入状态的样子,笑了笑,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留,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兄弟之间,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
孙玄交代完正事,身心轻松,转身就准备溜之大吉,生怕再多待一会儿,大哥又想起私房钱被没收的“旧恨”,把气撒在自己头上。
他刚走到门口,手都搭在门把手上了,身后突然传来孙逸有些急促又带着明显尴尬的喊声:
“玄子!你……你等一下!”
孙玄动作一顿,疑惑地转过头。
只见大哥孙逸站在办公桌后,脸上堆着一种混合了不好意思、窘迫和不得不开口的纠结表情,搓着手,眼神都有些飘忽。
孙玄心里觉得好笑,但脸上不动声色,也不主动开口,就那么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大哥,想看看他到底要唱哪一出。
孙逸被弟弟这“无声的注视”看得更加不自在,他用力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才用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几乎像蚊子哼哼的声音说道:
“那……那个……玄子啊……你……你身上……方便的话……先……先给哥拿点钱和票……”
说完这话,孙逸的脸都有些微微发红。
想他堂堂县政府后勤部部长,管着全县那么多物资调配,此刻却要向自己弟弟伸手要钱要票,这面子实在是有些挂不住。
孙玄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用一种极其欠揍的不屑眼神上下打量着孙逸,揶揄道:
“哟——!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搞了半天是要借钱啊?我说哥,你好歹也是个后勤部的大部长,掌管着咱红山县的‘钱袋子’(物资),怎么混得这么惨?真·穷·酸·啊!”
最后四个字,孙玄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孙逸被这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孙玄“你……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总不能说“我的财政大权全被你嫂子掌控了,我现在就是个领零花钱的”吧?那也太丢份儿了!
过了好一会儿,孙逸才像是认命般,颓然地放下手,破罐子破摔地低声嘟囔道:
“你……你小子少说风凉话!我的钱和票……不……不都在你嫂子那儿统一管理嘛……”
孙玄看着大哥这副“妻管严”晚期患者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如此!明白了明白了!”
他也不再继续刺激孙逸,免得真把大哥惹毛了。
只见孙玄装模作样地把手伸进自己那件半新不旧的中山装口袋里,掏啊掏的,其实心神一动,早已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沓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