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谢谢他当时的果断和支撑。
可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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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无数次划过冰冷的手机屏幕,那个熟悉的头像就在通讯录的最顶端。
然而,每一次点开,每一次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胸腔里那股沉重的、如同被湿透的棉絮堵住的窒息感就汹涌而来。
她该如何描述海市墓园冰冷的雨?
如何描述与母亲之间那道瞬间冰封更深的鸿沟?
如何描述自己此刻像被掏空又被填满沉重淤泥的状态?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刚从泥沼里爬出来的人,满身污秽和疲惫,配不上那样纯粹的、亮晶晶的关切和等待。
“算了……”
她在心底无声地叹息,带着浓重的自我厌弃。
屏幕的光暗了下去,映出她苍白而憔悴的倒影。
她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腿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所有可能的联系,也隔绝自己内心那点卑怯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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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长乐机场时,夜幕早已深沉。
福市的冬夜,寒气比海市更加凛冽干燥,像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衣物,刺进皮肤。
时遐思裹紧了羽绒服,随着人流走出航站楼。
没有张望,没有期待。
她径直走向出租车等候区,钻进一辆空车。
“F大,东门。”
声音干涩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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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入沉沉的夜色。
窗外是熟悉的城市轮廓,霓虹闪烁,车流如织,却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拉长成流动的线条,思绪却是一片荒芜的空白。
悲伤、失望、疲惫、还有那丝挥之不去的、对云芝宇的愧疚,像沉重的铅块,拖拽着她不断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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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校园,已近深夜。
宿舍区一片寂静,只有零星几扇窗户还透出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