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
夏奕疑惑的盯着手中过于“活泼”的灯盏,皱起了眉头:“平时用它一次都老大的不情愿,今天怎么这么活跃?”
星星点点的火光从灯盏下方露出。砸落在他脚下摇晃的枝叶上,就仿佛遇到了滚油的火星,“刺啦”一声就窜起了老高。
“因为这里能给它烧的东西太多了。”
尖细的童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洞里,云泽附身的男孩艰难的从虫洞中爬出,向山河灯伸出了一只手:“来,宝贝儿,到我这来。”
“您就省省吧。”
夏奕将山河灯提在手中,任由火光在自己的脚下蔓延,对迟到的云泽不屑一顾:“当年你还在位的时候,这东西就不怎么待见你,就算是被你带着跑了那么多年,也从来都没出手帮过你一次。现在你都变成这个鬼样子了,它又怎么可能听你的?”
“你!”
男孩气气急败坏的瞪着眼睛,张嘴向前吹出了一口气。
一股腐烂腥臭的气息在已经被火光吞噬的花丛上方蔓延。原本已经烧得奄奄一息的植物们就像被撒上了一把化肥一般,瞬间带起头来,不顾一切的飞快生长着。
不,这比化肥还厉害,这简直就是药到病除的兴奋剂啊!
夏北风看着火焰中被烧得卷曲干瘪的叶子和果实,不禁对它们这种拼死挣扎的精神感到肃然起敬。
“它不听我的话又能听谁的?”
云泽露出了一丝冷笑,圆乎乎的小脸上本应有着三四岁孩子才有的天真可爱,此时的表情却更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怪物:“难不成听鸿渊那个小崽子的?”
“这可说不定。”
夏奕笑嘻嘻的将灯盏递给了夏北风,示意他接手:“我觉得它的意思是,只要不是你的话,谁都行。”
沉甸甸的灯盏被扔进了夏北风的怀里,银亮的火苗在灯中不断跳跃,看上去似乎比在夏奕手中的时候还要欢腾一些。
“还不明白吗?”
夏奕伸手扯平了衣摆上的几个褶皱,漫不经心的说道:“它讨厌你。”
“不过区区一盏灯……”
云泽语气中的讥讽更甚:“在谁手里就该听谁的话,怎么被你说的像成精了一样?”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要知道,这东西当初可是跟着你的老祖宗征战天下的,你就算是不在乎它,也要多少对你们巫族的圣物心怀尊敬吧。”
夏奕说到这里又笑了一下,转头同情的看着夏北风手中熊熊燃烧的灯盏:“哦,我倒是忘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尊重。怪不得这东西现在宁愿让一个不知从哪来的普通人抱着,也不想跟你去。”
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目光低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艰难爬动的云泽:“甚至连我这样的精怪,都可以摸上它一把。而你这个巫族的正统巫王,却始终使唤不动它,你不觉得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吗?”
云泽正在使用的这具身体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毛病,腰部以下几乎毫无用处。只能靠着一双胳膊支撑,艰难的在地上爬动,连夏北风这种毫无同情心的王八蛋看了都觉得有点心疼。
这才叫真正的身残志坚,永不言弃吧!
云泽“嘎嘎”的怪笑着,双手撑着地面,直起了上半身。
黑色的甲虫从他瘫软的腿上钻出,扑棱着翅膀向火中扑去。
银色的火焰蔓延上了他的身体,将他一身细嫩的皮肉灼烧的通红。
“糟了!”
夏奕瞪起了眼睛,扬手挥出一道狂风:“他是来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