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起身让座,待他们做好后,笑着对他们说,“吃吧。”说吧,还让人加了饭与汤,又另包了一份白米糕,差人送去慈幼局。
“你便去同仙客来说是摄政王妃要吃的。”
宁安看着张娘子道,“若是直接说是要给慈幼局的,怕他们加多了量,或是从中生了什么其他心思,以次充好。前者,做生意也不容易,仙客来年前也送了不少棉被棉衣去,不能一直让他们贴补着。后者,总归有些奸佞商人,不得不防。”
张娘子连连点头,“王妃考虑的周全。”这些年她照顾慈幼局的孤儿,也没少被人嘲笑羞辱。能够理解她的,能有帮助她的又有多少呢?多数只是觉得她拿着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得了天大的好处,是为自己牟利。便是眼看着她也是一样的穷苦,便又说她心思不正,是要用那些孩子换钱,或是说她做了恶事,心中不安,现在做这些都是补偿。
孩子们吃的饱,张娘子看着心中也温暖偎贴,饭后,宁安又让阿紫去药店买了些山楂,对张娘子道,“他们肚中少荤腥,你回去给他们煮些山楂水喝了,刮油助消化。”
张娘子接下山楂水,又是连连感谢。“穷苦的孩子,哪有那么娇气,切两块萝卜给他们吃了就行。”
回来府中,碧涵与薛念见宁安沉着一张脸,满眼风雨欲来,也不敢多说什么,各自回了自己的小院。没一会儿,苏朝做了面叫她们过去吃,两人吃饱后感叹宁安情绪反复无常。苏朝听后道,“仙客来?仙客来不是燕家姐妹开的客栈吗?”她听说,燕家三女笑,虽痴傻,却对摄政王痴迷不已,奈何后来遭遇恶事,没了清白。可她并不知道这些,知晓摄政王来应州后,每每闹着要找来,还曾辱骂摄政王妃多次,燕家长女儿女无法,只能将她锁了起来。
薛念刚来没多久,自然不知道此事。碧涵虽然来往过几次应州,却并非是善打听的人,只晓得应州有一女子对摄政王一往情深,其余均不知。
苏朝皱眉道,“那也是个可怜的姑娘。”说是有一日不知从何处听到了摄政王在湖阴城县的消息,被人诱骗出了城,然后便被一群乞丐掳走了,待第二日被找到时,只剩一口气了。好不容易休养了几个月,身体养好了,却又有了身孕,孩子也不知是谁的,她又染上了脏病,落了孩子之后,身体也彻底毁了。“我听街头卖豆腐的大娘说,这些日子越发的疯癫了。”脏病或许可治,但名声却彻底毁了。便是仙客来也受影响,已经许久没什么生意了。每日开门,也有不少人上门调戏,直言让她们干脆在门口挂上红灯笼,改晚上营业。
薛念道,“王妃不知仙客来是燕氏姐妹开的?”
碧涵道,“怎么可能不知。”
薛念又道,“张娘子可知燕家小妹觊觎摄政王、辱骂摄政王妃一事?”
碧涵想了想道,“应该不知。”来应州这些日子,她没事也会去慈幼局帮忙,慈幼局中的一切都是张娘子打理,她每日都很忙,甚少出门。
“若是知晓呢?”不然为何刚刚好在仙客来设宴?
“或许只是因为仙客来便宜?”
苏朝有些听不明白她们的话,忍不住打断道,“张娘子与燕家姐妹很熟悉,只是后来燕笑得了脏病,她怕孩子们沾染上,才与她们疏远了关系。”此前,仙客来每日的剩菜剩饭,总会送来慈幼局。“或许,她也是想帮一帮燕家姐妹吧。”摄政王妃都去了,旁人还会说什么闲话,自然会去。
碧涵与薛念对视一眼。碧涵叹道,“算计到她头上了,难怪沉着一张脸。”
薛念想的则是另一件事,“你说那些饭菜,可否有问题?”
碧涵回忆了一下,“粗略看过,倒像是没问题了。”席间张娘子也吃了,也喝了,见她举止自然,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薛念问,“若是有问题会如何?”
碧涵道,“自然是拿着这件事,大做文章,若是能一举除掉燕氏三姐妹,也算是提前斩断了日后的可能祸害成灾草根。”
薛念问,“若是没有问题会如何?”
碧涵看中他,似笑非笑,“你是问我,还是问摄政王妃?”
薛念笑道,“若是问你呢?”
“若是我,稚子无辜。”
“若是摄政王妃呢?”
“旁人的孩子再好,也远比不过自己的孩子,如今除根,也是为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