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杨氏用力摇头。
“如祈才多大?才五岁!他一个人怎么敢往外跑?外面又是雨又是黑的,山路又滑,他连方向都分不清!一定是有人把他抱走了!一定是她干的!”
“可是……”
“您歇午觉的时候,二少爷一直在闹,坐在门槛上哭,说想进城找老爷,还说‘爹爹不要娘了,也不来接我’后来他还拿了伞,说要自己走下山去。”
杨氏一听这话,整个人猛地一震。
“那你还在那儿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让管事带人下山找啊!现在就去!多点火把!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已经派了人沿着山路往下搜了。”
“小六子和老马头带着三个家丁往官道方向去了。住持也组织了几个熟悉地形的僧人,从后山的小路往上探。二少爷聪明伶俐,知道不能乱走,应该不会有事的。您别太着急,伤神伤心,对肚子里的孩子更不好。”
杨氏望着外面,眼神空洞而焦灼。
天边早已没有一丝光亮,乌云压顶,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屋檐和石阶。
更有人说,这山里夜里常有狼出没,尤其是下雨天,野狼会顺着气味下山觅食。
光是想到这里,她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哭声一声接一声,凄厉得很。
林念听正嫌吵,皱着眉头从床上跳下来,用手紧紧捂着耳朵,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披了件外衣,噔噔噔地跑进沈行舟的屋子里。
“那个如夫人怎么回事?早上跑你这儿闹一场,撒泼打滚地搜屋子,现在晚上儿子又不见,一天到晚不得安生。咱们这是来修行礼佛的,不是来给她看孩子的!”
沈行舟正站在窗前,低头整理她从后院采回来的七叶树花。
之前如家人来搜屋时,她只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以为是小孩子躲哪儿捉迷藏去了,大人一通瞎忙活,等天黑自然就会自己冒出来。
可现在,夜都深了,连巡夜的僧人都敲过两次更,二少爷却依旧杳无音信。
她她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林念听身上。
“二少爷……还没找到?”
林念听一屁股坐到桌子旁边,他伸手抓起桌上的茶杯,也不管水温如何,仰头倒了一大口。
“万喜寺里里外外都翻遍了。不过萧旭那孩子本来就爱闹腾,爬树掏鸟窝、钻柴房躲猫猫,哪回不是玩够了自己蹦出来?搞不好这会儿正缩在哪个墙角偷看蚂蚁搬家呢。”
这时,云柳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从外面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
“再怎么调皮,可这外面雨下得这么大,天地都像被灰蒙蒙的水帘裹住了。他就算要躲,也该知道天黑前得回来。这么晚还不见人影,连如夫人都哭得几乎昏厥过去。我看多半是真出事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汤碗轻轻放在桌上。
她先拿勺子给林念听盛了一碗。接着,她又舀了一碗,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向沈行舟。
她没有接,只是呆呆望着窗外。
她的胸口仿佛压了块石头,闷得喘不上气。
云柳见主子愣着出神,眉头微蹙,试探着轻声叫道:“老夫人?”
云柳见她仍旧不理自己,便又把汤往前递了递。
“老夫人,喝口汤吧。这是姑太太特意交代厨房煮的,加了姜片和红枣,驱寒暖胃。山上湿冷得很,您身子骨经不起折腾,暖暖身子才好挨过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