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不指望夫婿能有多维护她。
然她预料中的敬茶、立规矩、请安从来都没有,她的院落布置精心,她们相隔甚远,相安无事。
若说怨怼,终归是有些。她是凡人,她不能免俗。
可她第一次与晋王妃相见,那时王妃已有了五月身孕,正在苑中赏花。
那般娇妍倾城的女郎,一双眼眸明净而又澄澈。
她走近时,王妃立刻免了她的礼数,竟还对她愧疚,认为是自己抢了她的夫君。
联姻是陆家一手促成,她远在晋阳,京都根本都不知晓她的存在。
王妃是真定王府呵护长大的明珠,她只是在父兄的安排下满心欢喜嫁了一位当世英雄,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有错啊。
……
日光映照,话题至此已近尾声。
姚皇后道:“那你今后呢,有何打算?”
顾宁熙尚不能确认,表兄已将自请外调的折子递了上去,应当很快就有结果。江南的差事,朝中年轻一辈的将领中,没有比表兄更能胜任的了。
顾宁熙的工部事宜还需交接,等表兄确认离京,她手头几桩差事应当也差不多结束,便可向朝廷请旨。
她有自己的主意,姚皇后没有多言。
瞧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姚皇后宽和道:“有话便问吧。”
顾宁熙犹豫片刻,斟酌言辞:“娘娘既然……就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吗?”
夺嫡之争错综复杂,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皇后娘娘位居中宫,对陛下的影响举足轻重。
“若梦境是假的,自然无需更改。”
“而若梦境是真的,”姚皇后笑了笑,“那就更不需要改变了。”
她梦中的大晋,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公私仓廪丰实,已有了盛世气象。
她何必为了一己私欲,用百般手段,冒千种风险,毁万民安乐呢?
逆天而行,实无必要。
江山本就该是祈安的。而她所做,也仅仅是想保全自己的孩子。
这般的清明豁达,顾宁熙自叹弗如。
她起身一礼,欲告退时,皇后娘娘忽而唤住了她。
“你可知道夫妻相处之道?”
顾宁熙一愣,瞧她困惑懵懂模样,姚皇后眸中怜爱更甚。
她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可知道祈安的性子?”
她耐心点拨道:“祈安像他父皇,心善,念旧情,也护短;他又不像他父皇,祈安遇事果决,雷厉风行,从不会优柔寡断。他这孩子,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你可明白?”
“娘娘的意思是——”
“日后若遇上什么事,”姚皇后笑容温暖,眸中爱怜,“不要与他硬碰,好好想法子,拿捏住他。”
“天下男子,有时候很好拿捏的。”
“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