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然即位,但顾宁熙知道,他从未因此懈怠过。
当初太上皇称帝不过三月,突厥骑兵南下,离京城北面不足三百里。
大晋无一战之力,太上皇不得不忍辱遣使求和,与突厥订立新约,暂保一时安宁。
那时他才十二岁,懿文皇后新丧,那样的城下之盟他从未忘却过。
后来他上战场,接连收复失地,为大晋开疆拓土,战功卓著。
突厥震动,唯恐大晋一家独大。掌权的突厥可汗遣使问罪,以他不敬为由,要当众折辱于他。
太上皇为保他无恙,方先一步逐他出京城,总归给了突厥一个交代。
所有是非恩怨,中原数十年的屈辱,大晋与突厥之间早晚还有一战。
他继位以来夙兴夜寐,整顿朝纲,恢复生产,就是要有朝一日彻底荡平突厥边患。
可是——顾宁熙望头顶青色的帐幔,人的精力终归有限啊。
年轻的时候身体底子好,他因此不在乎保养之道,肆意挥霍。
就他那个劳碌的样子,若能得高寿那实在是陆氏祖坟冒青烟,是上天眷顾。
顾宁熙长长叹了口气。
……
耗费整整五日的工夫,九云山营地中的细作悉数被肃清,不留后患。
朝廷对外只宣扬是赵建安余党混入猎场,共七人,并未掀起波澜。
文武臣工的心都安定下来,况且陛下在此,天然便让他们感到无需忧虑。营地很快恢复如初,后日围猎便要重新开始。
世家间议论着虚惊一场的行刺,一派轻松。
天朗气清,与此同时,顾宁熙被孙敬“请”到了御帐中。
“顾大人,快些进去罢,陛下还等着您呢。”
知道陛下与顾大人有话要叙,孙敬将仆从们打发得远远的,自己也退开。
营帐的门重重合上,隔去外间明媚秋景。
屏风后,顾宁熙被人扔到榻上时,身下是松软的锦被。他收着力道,丝毫不疼。
她忍不住撑起身,先向后躲了躲。
感受到陆憬的目光,顾宁熙只觉大事不妙。
他确实一时不能将她怎样,但是,但是——
她前几日的云淡风轻荡然无存。
在他开口前,顾宁熙凭本能又向榻里间挪了一段,与他再分开些距离。
陆憬低眸看她,声音慢条斯理:“之前你不是说,惦念朕了?”
【作者有话说】
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