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书房内,甄源、谢谦、秦钰、韦范四人面对面坐着,皆是一模一样的愁容。
从宫中回来,殿下已将自己在书房中关了一夜一日,水米未进。
谁都想劝,可谁都不敢劝,更不知该如何劝。
陛下欲将江山分而治之的打算已经传出朝堂,将难题摆在了殿下面前。
从晨起坐到午后,四人商议不出任何所以然来。
殿下若是答允,且不说殿下身上要背着一辈子弑弟的疑云。一旦殿下去了洛阳,只怕此生都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登上大晋帝位了。
江山是他们追随殿下亲手打下来的,他们比任何人都不愿见到战乱再起,百姓流离失所。
一旦分裂,往后若再要一统,唯有东西开战。
若无统一的中原疆域,拿什么和狼子野心的突厥抗衡?他们更怕西面疆土对突厥称臣,前后夹击洛阳,届时无论谁胜谁负,百姓必定困苦不堪。
四人商议了整整一日,束手无策。直到临散值的光景,书房外响起孙总管惊喜的声音:“顾大人来了?”
孙敬亲自迎出去,不多时在寒风阵阵中,接了顾大人到书房。
顾宁熙是带了花折羊糕和胡麻饼来,正是永阳坊永安街上第三家。
从前昭王殿下心情无论多不好时,这家的吃食他总能用一些。
天气太冷,顾宁熙一路赶过来,尽管保存得再仔细,糕点也都凉透了。
她只能把这些吃食交给孙总管,先去王府灶上热一热。
孙敬忙不迭命人去办了,外间风大,他留顾大人在书房中多坐一会儿。
朝中的风向几人心照不宣,昭王殿下出镇洛阳绝非上策。
可偏偏陛下的命令,叫殿下左右为难。
虽不能感同身受,但谢谦多少能明白昭王殿下的心境。
他道:“若是此事放在我身上,换了我那位父亲,我是一丝一毫都不会顾及父子之情的。”
奈何陛下对殿下,谢谦看在眼里,当中还是有父子之爱的。
顾宁熙苦笑:“陛下怎可能不爱昭王殿下呢?”
那是他与元后感情最浓时生下的唯一的孩子,从陛下称王、定都长安、再到登上帝位,这个孩子见证了他一路的风光荣耀。
昭王殿下年幼时,陛下每每从外间议事归来,总要回后宅抱一抱年幼的昭王殿下。
有一回陛下急需寻一封公文,一时没能顾得上抱他。昭王殿下便在书房外哇哇大哭,陛下赶紧放下了手中事,将他抱在肩头哄着。
这桩旧事还是懿文皇后和命妇闲谈时,当笑谈讲给母亲和她听的。
书房内众人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这样的亲情,最是叫人难以割舍。
好歹晚膳已经热好,孙敬还命人备了些旁的膳食。
但总得有人给昭王殿下送过去。
顾宁熙无意中抬眸,发现书房内所有人的期待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作者有话说】
女鹅(指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