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虞乔卿几个月没见,两人虽然并未生疏,可谢听之也不会完全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两人本就是拔剑相向的对手,更不可能因为曾经在左相府的情谊而化干戈为玉帛。
若真要论起来,褚玄云和她相处的时日比自己的要多上许多。一想到这里,少年连心尖都泛起酸涩。日日夜夜自欺欺人,他看不上褚玄云,可心中那隐秘的嫉妒还是发芽般破土而出,愈渐浓烈。
他凭什么?
许是被谢听之盯怕了,虞乔卿冷淡道:“放我离开。”
“放你离开,那我呢?”谢听之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眉眼冷峻如冬日霜雪。
不知为何,少年周身散发出无形的威压,意识到这一点的虞乔卿大脑飞速运转着,见没有转圜的余地,也不想和他多作纠缠。
“随你。”
谢听之长睫垂下,遮住眼底的思绪,身边隐隐散发着黑色的雾气。待走动间,院中葱茏茂盛的草木竟随着他的脚步慢慢枯萎,如冷风过境,倏然从晚春深入寒冬。
朱红的连廊,颀长的黑色身影步履稳重,少年眉眼阴鸷。
这是第二次虞乔卿为了褚玄云而想要逃离自己的身边。
他真的快要忍到极限了。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后,虞乔卿不想和谢听之碰面,索性将自己关在屋内哪儿也不去。
谢听之倒是每日嘱咐送来滋养的汤药,只可惜对伤势的修复杯水车薪,若是让虞乔卿的伤快速好起来,他也没有任何理由留住她了。
“姑娘多少吃些吧。”侍从将白瓷汤碗朝虞乔卿面前推了推,望着褐色浑浊的汤药,只是闻到气味便觉得舌尖发苦。
虞乔卿忍着烦躁推开,反而询问道:“那日交代你的事情做得如何?”
既然帮她打听,过了这么多日也该有着落了吧?
果然,小姑娘听到这话,神情凝固,支支吾吾顾左言他,就是不愿意说出实情。
瞧见她这副模样,虞乔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办事不利,不若我改日和谢听之说将你换了如何?”
虞乔卿缓慢站起身来,小姑娘听到此话吓得闻风丧胆,忙不迭跪坐在地面上,身子抖如筛糠。
“姑娘手下留情,并非是属下不愿意说,实在是主子那边不通融啊……”说到后面,侍从似乎是想到什么,用小眼睛觑着虞乔卿,见她神色如常,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主子说,外面时局动荡,为了姑娘的身体着想,还是不要将这些烦心事抖落出去才好……”
“胡言乱语!”还未等她说完,虞乔卿一拍木桌,险些将上面的茶盏震碎,“你拿钱办事两头讨好,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是谢听之的属下,自然听他的话,不过你别忘了,既然我全须全尾出现在这里,那也是你们主子请来的贵客,如此一来,就算你说出来,也是听了我的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