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景尧爱笑,风逸臣爱哭。一个像春风,一个似秋雨。他们会在兰一臣的怀里睡着,会在木兮的背上嬉闹,也会互相喂争羊奶喝。
而那位曾令百官闻风丧胆的丞相大人,如今最头疼的事,不是政敌陷害,不是边关告急,而是——“木兮,他们又把本相的官印拿去玩了!”
春尽夏至,蝉声聒噪。
兰府后园,两架婴儿学步车并排吱呀,这车子是风幽篁特地找工匠改良的,两孩子喜欢的不得了。
木兮手里攥着布老虎,汗透后背,“小祖宗,消停一会儿吧!”
兰一臣披一件素纱中单,袖口挽到肘弯,正俯身给风逸臣擦嘴。
小家伙吐出泡泡,顺手抓住丞相鬓边的一缕乌发,咯咯直笑。
兰一臣面不改色,任他把发丝当什么玩具,而另一只手也翻开案上急报——【江南水患,户部银两被截,折子昨日傍晚扣在中书省,至今未发。】
兰一臣眸色微敛,喊道,“木兮。”
“大人,我在呢!”
“把两位小公子今日午寝提前半个时辰,我要先入宫一趟。”
“大人你放心吧!”
紫宸殿外,日色惨白,文武分列,新帝坐在上首。
谢裴煜出列,忧心忡忡道,“听闻江南灾重,户部存银不足,臣请开剿饷之例,暂佳田赋一成。”
话音刚落,殿门轰然中开。
新帝见他入内,欣喜浮于脸上,“丞相来了!”
兰一臣广袖如云,负手而入,“臣正是为刚才谢大人所言之事而来。”
兰一臣捧上一只桐木匣子,匣子打开,厚厚一摞账簿。
“截留银两者,中书省主事袁林,昨夜已押入诏狱,所劫九十七万两,今臣如数点清,请陛下过目。”
殿内死寂,袁林跪倒在地,面如金纸,“微臣冤枉!”
“冤枉与否,大理寺自会公断,”兰一臣早就知道,这个袁林是英国公府那边的人,如今也算是替风幽篁报了一仇,谁叫他当时是叫的最欢的一个。
兰一臣转身,广袖一拂,言尽于此。
他还心系家里那两个小家伙呢!
兰一臣匆匆出宫,快马加鞭赶回兰府。
刚进府门,就听见木兮焦急的呼喊:“大人,不好了!”
兰一臣心一紧,忙问:“怎么回事?”
木兮哭丧着脸道:“小风公子一直哭个不停,刚才才察觉原来是发烧了。”
兰一臣来不及多想,快步奔向孩子的房间。只见风逸臣小脸烧得通红,正哭得声嘶力竭。
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赶忙伸手去摸孩子的额头,触手滚烫。
“去风府,请竹影姑娘过来,”他冲着木兮厉声说道。
木兮领命,飞奔而去。
兰一臣将风逸臣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嘴里低声哄着。可孩子依旧啼哭不止,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时,梅景尧也被哭声吵醒,睁着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
兰一臣安抚着怀里的风逸臣,又伸手摸了摸梅景尧的头。
也幸好哑女会医术,否则他真的会被逼无奈寻找太医了。
终于,风竹影匆匆赶来,风幽篁也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