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自备西装、长裙,省去了在酒店房间里换装的尴尬。
只是,在化妆师、服装师、发型师等人的围绕下,李溪莛还要跟她眉来眼去地秀恩爱,倒让她极不自在。
补妆结束后,她便以“我想王婧蓉了”为借口悄悄溜走。
在关上房门之前,还能听到一干人等围着李溪莛乱拍马屁。
“李总,在我眼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把赵清懿娶到家里了,能不幸福嘛!”
“可别这么说,老板风度翩翩、雅人深致,算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了,清懿姐能嫁给他,哪个女人不羡慕啊?!”
“咳咳,纠正一下。”李溪莛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还未举行婚礼。”
“那是早晚的事啊!现在婚礼不就是一个形式吗?”
“对啊!你们肯定悄悄领证了,不然不能怀孕!”
酒店的房门厚重隔音,赵清懿听不出那几个说话的人分别是谁,否则真有把他们的名字写在玩偶上用小针扎上一百次的打算……
她在门外啐了一口,忿忿而去。走到王婧蓉的门外驻足了片刻,没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犹豫了一瞬,还是轻轻地叩响了房门。
“进。”
仅一个字,却空洞悠远,好似山顶佛寺的古钟,在亘古山脉间孤寂地回响。
赵清懿推开门走进去。
装饰豪华的总统套房里空空荡荡的,没有服装师
,也没有化妆师。与自己房间里的热闹氛围相比,简直是另一种极端。
她嗅了嗅鼻子,发现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婧蓉?”她轻声呼唤这个名字,却又因死寂的氛围被这记喊声打破而吓到了自己。
良久,在宽大高档而又没有半点生气的沙发后面,才传来某种刺耳的摩擦声。
赵清懿小心翼翼地绕过沙发,终于在紧贴着沙发椅背的落地窗旁边,找到了躺倒在竹制摇椅上的王婧蓉。
她的脸色,像纸一样苍白。
“你怎么了?”赵清懿迅速跑到她身边,把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一脸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王婧蓉推开她,“我没生病,只是心情不好。”始终悬在摇椅另一侧的手臂,在缓缓抬起的过程中,再度传来刺耳的摩擦声。
赵清懿注意到,王婧蓉手里握着一只造型古怪的骷髅头状醒酒器。
瓶底已经在地砖上磨损得出现了,猩红的酒液在颠荡过程中一滴滴地向外渗透着,在拼花式抛晶地砖的纹理间潋滟成片。
“婧蓉,我们接下来要走红毯,还要参加颁奖典礼!”赵清懿皱眉提醒。
“呵,红毯,颁奖典礼?没意思,我不去了。”王婧蓉不与她对视,忧伤的眼眸遥望着落地窗外的钢铁丛林。
她的房间在第29层。
好似整个临海市都被踩在脚底,无论是在阳光下泛起金色波纹的幽蓝色大海,还是点缀在车水马龙中傲视冬雪的苍翠,都如微不足道的沙砾,在眼眸拂过的清风里飘散零落,不存一丝在心头。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对忧伤翻涌的瞳眸中,彻底羽化了。
赵清懿看着她,看着那对倒映着城市与天空大海,却又好像一片虚无的眼眸,心底里如被冰封了似的,只能涌起一个念头,并脱口而出:“我陪你。”
“哦?”王婧蓉终于回过头,直勾勾地望着她。
赵清懿咬了咬唇,强迫自己与她对视:“让李溪莛和余彦明一起走红毯吧!我们就在这儿喝酒!”
“痛快。”王婧蓉的唇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抬手把醒酒壶递向她,“拿一下,我去找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