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懿下意识扫过去,只见上面的名字与记忆中的略有不同,正踌躇间,酒单上“时间的囚徒”一词,便如同宿命般映照在她的眼底。
“就它了。”她指过去。
李溪莛笑道:“有趣,你和王婧蓉的品味倒是出奇一致。”
酒水端上后,赵清懿握着小巧精致的高脚杯,感觉格外新奇。
杯中酒有三种颜色,是加了冰后并不纯粹的红、绿、蓝,象征着自然界里的三原色,但却界限分明,像是三块永不结合的水晶。
她将酒杯端到眼前,视线穿过澄清透明的三种颜色,在杯身曲面的折射下,看到隔桌李溪莛的面容像是披上了梦境的面纱,迷幻璀璨却绝不真实。
“你刚刚还在喝茶,点这个不怕凉吗?”王婧蓉在身旁关心地问。
她回头笑,“试试味道。”
声音轻,笑容暖,但满腹疑虑。猜不透“时间的囚徒”这个名字的含义。似乎,只是为了增加噱头,与杯中酒毫无关联。
“作为彬彬有礼的男士,请容我敬两位漂亮的女士一杯。”李溪莛端着酒杯的手指纤长有力,骨节分明。
“一起喝吧,好不好?”
赵清懿迅速收回视线,迎向王婧蓉的目光,“好。”
微凉的酒水荡漾舌尖,留下一丝淡淡的酸涩,酸尽甜来,在味蕾处迅速扩散,酸甜散尽,仅剩一缕缕缠绕在齿舌间的苦,但却锦上添花,在酒味的变化中多了一味古韵优雅。
“放了中药。”赵清懿迅速而精准地下了结论,“党参。可解神疲倦怠,可治气虚血亏。你身体不好吗?”
说到后面两句时,她直视王婧蓉的双眼,关心易辨,却难掩语气僵硬。
王婧蓉没在意她的唐突,弯着眼睛笑,“我只是喜欢它的名字和口感
,这类混合酒,效果微乎其微啦。”
赵清懿还要再问,桌对面的李溪莛笑得像一条傻兮兮的秋田犬,“我再敬一杯。”
王婧蓉陪了一杯。
调酒师就在包间隔壁,专供贵客酒水。
赵清懿看着满桌子小菜无人去夹,惟有酒杯空了又满,突然心生一种危机感。
“你别喝多了。到时候谁开车送我们回去?”
“酒吧经理。”李溪莛挑眉,饮酒的动作未停。
“凭什么?”
“凭我是酒吧老板。”
赵清懿无言以对。
那一夜,也不知是酒的名字占了便宜,还是喜欢上了甘尽苦来的诙谐感,或者是李溪莛那张笑起来毫无凌厉之势,却能让人心里暖烘烘的纯真笑容,赵清懿竟不知喝了几杯。
“你最喜欢喝什么酒?”
醉意朦胧中,耳边有人轻声问。
她答:“苏合香酒。”
“我也喜欢。此酒散寒通窍,温经祛病。每一斗酒配苏合香丸一两,文火稍煮。好喝,好喝。”
宋朝极品美酒皆由大内酿造,是绝不外售的宫廷酒。而苏合香酒,正是北宋皇室的御用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