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桂兰都想带着江卿时回去樊家庄,告诉那一等子长舌妇,她非但成了秀才娘子,还成了一个有自己店铺的女老板!
但现在再回想起樊家庄的一切,似乎又觉得一切没那么重要了,那些人见识短浅,一辈子没走出过樊家庄,说到底只是井底之蛙罢了,真是可恨又可怜。
曾经她觉得会压在她身上一辈子的那个江家,如今也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若再拉着她过去跟那蛮不讲理的袁月仙吵架,蔺桂兰觉得自己都不一定能吵得出来了。
相公说得对,当你换了环境,改换了心境,抬高了眼界,曾经的人和事,也不过山间浮云,而浮云易散,自不扰山。
今儿个知县大人宴请,蔺桂兰穿上了新做的好衣裳,拉着刚满三岁的江知渺同江卿时一起赴宴。
江卿时也换上了一身撒金竹叶青襕衫,他转过身,正巧看见娘子身着簇新的粉红折枝花
卉褙子和月牙凤尾罗裙,娘子见他也转身,瞬间垂目含羞而笑,那一刻女子巧笑倩兮,眉目流转,直将江卿时看的呆住了。
江卿时上前一步,将蔺桂兰揽入怀中,蔺桂兰惊呼一声,有些诧异地望向丈夫。
相公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鲜少有过这样情难自已的时刻,蔺桂兰的脸更红了,却也轻轻握住了江卿时的手。
“相公”
“娘子可真美。”
江卿时低头吻住蔺桂兰的脖颈。
“此去将近两月,我每日都在思念娘子,尤其是思念娘子与我床笫间的乐趣”
这定皋城就是不一样啊!怎么她稳重端雅的相公去了趟定皋,回来之后就成了这满口令人羞耻之语的登徒子了呢
“相公,咱们快些动身前去吧,知县大人还等着我们呢。”蔺桂兰垂首小声说,“莫要让知县大人等得着急了”
“敦伦之礼,乃人伦之大事,吃饭哪比得上这要紧”江卿时轻咬着蔺桂兰的耳垂,“娘子如此姝色,我却因渺哥儿和科考不解风情,实在愚钝”
“爹,娘!”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江知渺背着兔头小背包,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啊!”
看到爹和娘如漆似胶的姿态,江知渺惊叫一声后捂住了眼睛。
这这这这也太令人羞耻了吧。
蔺桂兰红着脸,下意识地推开江卿时,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江卿时轻咳两声,在背后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自己儿子向来乖顺懂事,且会看人眼色,也不知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怎么出现的如此不合时宜?
江知渺莫名感觉到后脊发凉,他手指悄悄张开一道缝,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偷偷观察他爹的脸色,只见他爹笑得跟只狐狸似的望着他,吓得他立马又将手指合上了。
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爹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不是又要给自己布置恶魔训练计划了!
不啊,他只是想做个拥有无忧无虑童年的小孩子罢了!
“行了。”江卿时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袍,笑得风平浪静,“娘子说得对,时候确实也不早了,咱们前去赴宴吧。”
江知渺一听老爹发号施令,立马迈开两条短腿,准备开溜!
谁曾想后颈一下子被人提住,江知渺心虚地回头,正好与老爹眯成狐狸的眼睛对上。
“渺哥儿年纪还小,还是不要自己乱跑了,万一跌到碰到什么,或是撞到什么不该撞的,可就不妙了。”
若不是眼前之人是自己的爹,江知渺真的想开嗓骂了!什么不自己乱跑,撞到什么不该撞的,老爹你还能暗讽暗讽得再明显些吗?
蔺桂兰不疑有他:“相公说的在理,渺哥儿也才三岁多,确实平日里该小心一些。”
“嗯,渺哥儿聪慧。”江卿时慢悠悠地说,“娘子,咱家现在也富足起来了,不如回头给渺哥儿请个夫子吧。嗯听说危家就有私塾,危兄人这么好,咱给夫子交些银两,叫渺哥儿跟着去听听课倒也不错。你别看渺哥儿现在聪敏,但这孩子的天赋易折,若是现在不悉心培养,日后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爹你还能再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一些吗!
可偏偏娘生性单纯,想了想真觉得相公说的在理。
“嗯,相公说得对,便是咱家没钱都不能耽误了孩子,相公如此不凡,咱渺哥儿日后也定能如相公一般才是。”
娘啊!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就是在蓄意报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