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标忍不住开口:
“侯大人,当真需要如此谨慎吗?”
“陛下从未展示顺风耳、千里眼之类的法术。会不会,一切只是我等杯弓蛇影,庸人自扰?”
侯恂正在活动酸痛的肩背。
他动作不停,先不疾不徐地引了句古语:
“《易经》有云: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随即正色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
韩爌也强打精神,缓缓点头: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谨慎些总无大错。”
李标追问道:
“那何以确信陛下本领止于城墙?既能覆盖全城,区区十里外的别业,又岂在话下?”
角度刁钻,却合情合理。
侯恂捶背的手一僵,半晌不知如何作答。
是啊,若陛下真有那般本事,距离又岂是问题?
这时,坐于侯恂下首、一直安静聆听的文震孟开口了。
他年富力强,尽管官位不高,现为翰林院修撰,但学识渊博,思路清晰,素为钱龙锡所赏识,认为其有经世之才;
加之与侯恂私交不错,同属东林一系着力培养的骨干,故而此次也得以分润一颗种窍丸,参与今日传法。
“李大人所虑,不无道理。”
文震孟声音平和地分析道:
“然以下官拙见,陛下若真能无视距离,随时随地洞察京师内外一切动静,那么……”
他顿了顿:
“过去这三日,我等齐聚于钱阁老府中,商议仙丹分配等事,言辞之间,未必全然妥当。”
“若陛下悉数听闻,以其雷霆手段,又岂会不加追究,反而依旧如常赐予我等仙丹,并于今日传法授术?”
他这番话逻辑清晰地点出了重点——
若陛下真能全知,你们之前的那些“小动作”早就该暴露了。
侯恂得到文震孟的支持,不由露出满意的神色:
“此言正合我意!陛下本领虽广,想必亦有其限。李大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