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试探了……已经,很清楚了。”
于是便有了拍卖结束后,卢象升忍不住当众拦下韩爌、钱龙锡等人,那句石破天惊的质问:
“——这巨万家资,究竟从何而来?”
虽未得到任何实质回应,却给卢象升在京城的年轻士子与中下层军官中赢得了巨大的声望。
如今,在年轻士子圈里,约莫有一半人都在传颂他“清诤刚正”、“敢言人所不敢言”的风骨。
另一半为何不夸?
因为多是东林党的拥趸。
彼辈门生遍布朝野,树大根深,岂会因区区“露富”质疑伤筋动骨?
随后三天,卢象升心灰意冷,闭门谢客。
既不打听外界消息,也无心公务,只一人借酒浇愁,盼着年关封印放假,早日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
他甚至还想着,眼不见为净,回去前干脆活动一番,设法调到边镇。
再不来这乌烟瘴气的京城。
只是,虚名易放,大明——
‘却不能不救啊。’
就在卢象升意志最为消沉之时,竟意外接到了太监高起潜代传的口谕,言陛下召他于皇极殿觐见。
第四十章满腔热血卢象升
卢象升惊呆了。
上门找他喝酒的周遇吉,似乎说过这日午时,陛下将于皇极殿传法。
可他卢某人并未服用种窍丸,要他去皇极殿作甚?
惊愕之后。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拍卖会是陛下亲自主持的,且从一开始就将起拍价定在五千两白银,这个价格绝非寻常官员能够承受……’
而大明的官俸低微是尽人皆知的事实。
正一品大员岁禄不过千石左右,折色后实际到手银两更少。
加之朝廷财政拮据,俸禄拖欠更是常事。
截至崇祯二年,许多官员的俸禄已被拖欠数月甚至更久。
那么,韩爌、钱龙锡等人动辄数万两的白银,定然来路不正。
“原来……陛下事先便知晓此事!”
卢象升心中狂震:
“陛下或有肃清朝堂、整顿吏治之意?召我前去,莫非是要询问我对朝局的意见?”
这个猜想瞬间驱散了连日的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