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晖去地下车库取车,刚靠近停车场入口,便听见“啪”、“啪”、“啪”枪声大作,杨晖是个文弱书生,太平盛世,如何经历过这类种场面,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过了几秒钟,才清醒过来,三两下扑到墙边躲避。
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人从车库通道艰难爬出来,当他爬了两三米,看到杨晖时,抬起头,深深盯着杨晖看了几眼。
他身上有十多个弹孔,不知是什么信念,支持他还能爬行,他身上的血都流尽了,嘴上吐着血沫,想努力地对杨晖做个笑容,但嘴角仅是动了动。
他眼睛盯着杨晖,好像是请求着什么,血液流进他的眼睛,他无力地头一低,扒在地上,不动了。
杨晖觉得此人有点眼熟,但在这种慌乱的环境中,杨晖脑内更是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他是谁,更弄不懂他死死盯住他的眼神有什么含义,杨晖只是觉得很害怕,很不舒服。
此时,警笛大作,二三十个防暴特警手持冲锋枪蜂涌而入。
从另两辆警车上,下来十多个刑警,现场被封锁起来,几分钟后,两台120急救车直接开进了停车场,抬出了三具尸首,包括门口的一具,共三人在枪战中身亡。
其中,包括了深深盯着杨晖的似曾相识的那个人,其他人逃逸。警方在地下,捡起了数十枚弹壳。
直到凌晨,现场才解封。杨晖作为紧挨现场的倒霉人儿,不可避免的进派出所呆了几个小时,口干舌燥的证明自己是来取车的良民。
刑警调取了杨晖的档案,杨晖的档案底子很好,最后要求杨晖随时协助调查,释放了。
解封后的停车场,血迹满地,血腥味还未散尽,在最多血迹的地方,周围十几台车的玻璃全部被打烂。
很庆幸,杨晖的比亚迪离事发地很远,没受到伤害,不然他都没地方哭去。
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系好安全带,打着火,启动,后背靠上座椅,杨晖突然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顶住了,或许是昨晚的惊吓还没过,他吓得脚一颤,离合一松,车一震,死火了。
他定了定神,左右扭了下头,后面没人。
车内好像没有什么异样,他解开安全带,用手摸了下座椅靠背,靠背好像有个地方轻微突起,他松了口气。
他扭过头来,检查了车内,无人藏匿,他从座位上下来,从靠垫鼓起来的地方,摸到一个小纸包,杨晖心一惊,下意识地向四面张望。
因为出了事,在附近的车主都纷纷回来开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各忙各的,没人注意杨晖。
杨晖心想,“坏了,今天的枪战是否与这个东西有关呢”,在想起那双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杨晖明白了,那是托孤啊!杨晖全身冷汗冒了出来,背部衣服都湿了。
杨晖摸出小纸包,放进自己的手提包里,不敢打开来看,他怕有眼线。
他重新打着火,把车子开离车库。
他开着车,出到公路,电话突然响起来,杨晖一个哆嗦,车子差点又死火,杨晖掏出电话,松了口气,原来是司机洪打过来的。
“怎么样,兄弟,我刚听说了银座地下停车场发生枪战,你没事吧?”司机洪关心地问道。
“没事,不过算我倒霉,去派出所呆了几个小时,现在才回家。”杨晖说道。这是出事后杨晖接到的第一个关怀电话,搞到杨晖心里暖洋洋的,慌乱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好,好,没有波及到就阿弥陀佛了,你好好开车,改天请你喝酒压压惊。”司机洪说道。
“好,好,你也早点睡。”
“好,再见。”两人挂了电话。
杨晖在公路上兜兜停停了半个小时,确定没有跟踪,才开车回到出租屋。停车的地方,离出租屋有将近十分钟的步程,不是杨晖小心,是他那里没有地方停车。
回到出租屋,这是一楼近二十平米的单间,厨房、厕所都靠在一起。长年不见阳光,地面一直就未干过。
杨晖坐在床上,打开小纸包,里面是一张工行的银行卡,写着6位数,显然是银行卡密码。
一块小铁片,铁片很奇特,呈暗黑色,长约15公分,宽约3公分,边缘有形状的凹凸,铁片上有刻纹,刻纹就像一些山水图似的,铁片整体很像一把钥匙。
铁片很沉手,浑身充满了一种沧桑的气息。纸片上有一行潦草的字:交云化点苍山肖继远。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不断浮现那双死死盯着自己的充满祈求的眼睛。
忽然,他想起来了,一年多前,他与一位餐饮业老板吃饭时,坐在老板身边的就是他,好像姓肖,肖什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当时自己是客人,对方是招待方,两人把酒言欢,相谈甚欢,而且一起到停车场开车离开,对方是有心人,居然把自己的车牌记下来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从绑好的书堆里找出一本名片本,逐页翻查,找出了一张名片,上面的名字叫肖达林,是普华达酒店餐饮有限公司的董事。
但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为什么卷入到这场是非里?这个杨晖搞不清楚,他也没这个本事去搞清楚。
他杨晖,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小白领,一个多愁善感,胆小怕事的文弱书生而已。
挨近天亮,他终于不胜疲累,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