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犹豫了一下,退了出去,并且关紧了房门。
“你把他关起来了?”孔温瑜说,“你没有权利动我的人。”
“如果不是我,这会你还能安安稳稳地躺在病床上?”满明芷道,“一个保镖而已,我想怎么动就怎么动。你想跟孔令筎一样,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就沦为餐桌上笑柄,你不要脸我还要。”
孔温瑜挥手把桌上的水杯扫落,顿时玻璃碎片四溅,散落得到处都是。
“我问你他人呢!”
满明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话到嘴边几次才说出口:“为了一个保镖,你对着我摔东西?”
孔温瑜朝她走过来,濡湿的额发,挺立的鼻梁,微微扬起的眼角和压低的视线。
这张熟悉的脸上从未显露出这样隐而不发的神色,好像下一刻就会不顾一切的暴怒。
满明芷连退两步,按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那个保镖我已经处理掉了。”她不再后退,同他面对面,冷静道,“关于你刚刚跟隆珠说的事,我会想办法替你周全。你不要再任性了,金屋藏娇属于风流韵事,只要你认错态度好,隆先生应该也可以理解。”
“你敢动他一下,”孔温瑜用与她八分相似的眼睛盯着她,没有一丝笑意,“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孽障,”满明芷怒道,“你在跟谁说话!”
孔温瑜脸被打得偏过去,又毫不在意地转回来。
“从小到大,我没有打过你一下,孔温瑜,我太放纵你了。”
满明芷手劲不大,但是用了力,小片刻那脸颊上浮现出红痕。
孔温瑜刚被泼了水,又挨了巴掌,闻言竟然还低低笑了一下。
“如果不解气,你可以再打。”他用舌尖顶了顶伤口,“但你真的动他,我绝对说到做到。”
母子两人对峙着,眼中神色分毫不让。
不知道谁的手机响起来,将室内一触即发的氛围扰乱,凝重而稀薄的空气重新流通起来。
满明芷盯着他,直到接起电话。
孔温瑜踢了踢脚底下的玻璃碎片,不耐烦地催促着。
满明芷很快挂断电话,重新看向他。
她似乎为他脸上的红痕而愧疚,沉默过后,终于冷静了一点。
“孔令筎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单单是因为她结婚后生出来的孩子不姓孔,更是因为那个司机的身份地位对她没有丝毫辅助。股东会看到这一点,所以放弃她,改为支持你。”
孔温瑜神色不耐,看向窗外。
上午还阴雨不绝的天色已经微微放晴,天穹灰蓝,像一层饱和度很低的衬布,映得树梢鲜绿欲滴。
满明芷说:“你太年轻了,做事考虑不到后果。那个保镖我查过了,身份都是虚假的,并且干过很多很危险的事。可能你会觉得刺激,或者……”
“他人在哪里?”孔温瑜打断她。
满明芷张了张嘴:“你一定要跟我用这种态度说话吗?”
“我还站在这里听你说,就已经很给你面子。”孔温瑜的视线移到她脸上,“是不是非让我发火,你才能好好听我说了什么。”
满明芷扫了一圈满地碎玻璃,冷笑道:“已经见识到了。”
孔温瑜深吸一口气,双肩落下时抬手把轮椅猛地朝旁边一掀:“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我说,别插手我的事!”
轻便而结实的轮椅一头栽落,在地上滑出一段刺耳的摩擦声。
病房外立刻有人敲了敲门,询问是否需要进入。
满明芷震惊地看着他,孔温瑜坦然承受着那目光中的谴责和挑剔,毫不退让地扬声道:“我要见他,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