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正是夜市兴起的时刻,人声络绎不绝,汽车在其中走得很艰难。
海鸣从车玻璃上观察孔温瑜的神情,认为他心情尚算可以,至少比中午的时候要好许多。
中午来时他穿着很休闲的浅色线衣和西装裤,这会全换掉了。
上衣是件黑色的防风服,聂钧经常穿这种款。裤子则是条浅灰色的运动裤,裤脚松松垮垮地向上卷了两圈,看起来也绝不是他的码。
海鸣没对他新的衣服发出疑问,措辞道:“管家来电话,说二姑傍晚去了一趟家里,没等到您回去,吃过晚饭就走了。”
孔温瑜没动作,静静地望着外面。
“凌秘书说联系不上您,”海鸣继续说,“敖家打电话过来,想约您明天一起吃饭。”
孔温瑜不置可否,伸手摸了一下口袋,又去摸另一侧。
司机以为他在找东西,打开车内灯。
孔温瑜低头看了看,叹了口气,靠回座位上。
海鸣问:“什么东西丢了吗?”
孔温瑜的手机忘在聂钧家门口的置物柜上了,但是他没提:“没事。”
汽车开出拥挤的夜市,顺着宽敞的马路畅通无阻地开上三分钟,就到了孔家。
孔温瑜冷着脸下车,管家等在门边:“您回来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孔温瑜扫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还有我的饭?”
管家愣了愣:“厨房里一直温着菜,预备着您随时回来。”
“哦,”孔温瑜嘴角勾了勾,“该不会是别人吃剩下的吧。”
“那怎么可能,”管家想了想,小心地解释,“小姐傍晚时回来,等不到您,眼看着到了饭点,我就做主吩咐厨房里做了一些她喜欢的菜,小姐吃完后才离开。”
“你做主,”孔温瑜眼角觑着他,“谁给你做主的权利?”
“我是不是说过,不管谁来找我,不经过我允许,一律不许留客。”他发起火来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都很外露,让人一眼就知道,“现在这个家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客厅里阒然无声,管家搓着手,大气不敢出:“可是小姐没结婚,那就还算孔家人……”
“我知道二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有感情理所应当。”孔温瑜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今天开始就去当她的管家吧。”
管家登时认错,汗都出来了。
只是孔温瑜面色寒冰似雪,别人也不敢劝。
就在这寂静的档口,门边轻轻一声响,不知是谁这么没眼色,此刻推门进来赶这种热闹。
孔温瑜烦躁道:“滚。”
一身黑衣赶来送手机的聂钧一愣,扶着门顿在了当场。
孔温瑜看了他几秒钟,别开目光,余怒未消道:“都出去。”
从管家到佣人全部低头匆匆躲开,海鸣犹豫了一下,也转身离去。
聂钧站在门边欲言又止,孔温瑜一视同仁道:“你也滚。”
……下午在床上叫到喉咙沙哑,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聂钧被海鸣拉了一把,没说什么,沉默着走下台阶。
到了值班室,海鸣叹了口气坐在桌前拿烟来抽。聂钧摆手不要,才问:“发生什么事,怎么动这么大气?”
“我才要问你发生什么事了,”海鸣皱着眉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个遍,“你们下午谈什么事,能谈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