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顾延舟哭了好一会,尤其想着这几年,时不时的悲从中来。只能细细的将顾延舟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个遍,含糊着眼泪道:“实在是瘦了不少,你可是吃苦了?”
姐弟二人抱头说了好一会的体自话,直到顾文蕙将眼泪拭干,红着的双眼才勉强看清了院中还有一人。
瞧她身姿亭立,只一言不发的站在顾延舟身后。这该是,和他一起回来的人?
顾延舟见她眼光偏移,心中也是一动,忙拉了林梨到顾文蕙跟前,轻声道:“长姐,这是我在京城认识的小姐。现下。”他抿嘴笑道:“她是我的未婚妻,特意带她来见姐姐。”
林梨想起顾延舟之前说的,虽不愿但也顺着他的话恭恭敬敬的福了个身,唤了声人。
顾文蕙不答,实在的惊的不小。一时只疑是自己听错了。怎地一趟回来,竟还多了个未婚妻?
虽是疑着,但亲人再见的喜悦暂时占了上风。心头被盈满的只剩了手足之情,其他的事只想先放了放。
她只笑着执了顾延舟双手,絮絮的说着话,拉了他进屋。
久别了再见,顾文蕙仿佛有说不尽的话。她自小对顾延舟就是严厉惯了,也只有这时才显了长姐的温情来。
顾文蕙不为别的,只仔细的端详他的气色,又是心疼又是落泪。“起初我还当你是一时生气,自你走了,我不只一次的想找你回来,可你连个书信都没一封,这天下之下,我都不知要去哪里寻你!”
说着又是拿帕子拭了泪,“我没一日的不在担忧,你吃的可好,住的可好,外头这些日子,实在是受苦了。”
句句软言,叫顾延舟心头也是酸涩不已。更是后悔,当年不该负气出走,更不该连书信都不寄一封,白白害了家姐担心。
他追悔莫及,再三做了保证。今后绝不会再孩子心性,一定事事以家为主。
顾文蕙听得他真心,又惊又喜的,“好。今后你我姐弟同心,顾家定是散不了的。”
她留意顾延舟衣着,一边忙着他拭去外头的尘灰,“我刚才听你说,那位姑娘,怎地成了你的未婚妻?”
顾延舟早早想提,笑的唇角都扬了起来,“她是我在京城认识的。”
如此这般,林梨的身世被完全的颠倒。她在顾延舟口中只成了个双亲早逝,无依无靠的孤女。又被恶人抢去了宅院,落魄中幸好被他捡了去,于是只好给顾延舟裁纸磨墨,或在丹青上题些字,与他相依为命。
顾延舟压低着嗓音,娓娓的诉尽,又道:“林梨品性极好,也是好人家出身的。只是天不佑她,遇了些恶事。如此坚毅的女子,总不能叫她不明不白的跟着我,定要给她个名分才好。”
顾延舟口才本就甚好,且为着林梨,自然事事都往好了说。一副的铁齿铜牙都被他用了极致。恨不得是天上有,地下无,只剩了林梨最好。
顾文蕙倒是镇静,只默默的低了头,一双手在茶盏盖上来来回回的抚着。淡青色的瓷釉花纹游离在指间,时月长久,那花纹已是有些模糊了。
“这毕竟是终身大事。”她只淡淡道:“还是先再等些日子,毕竟急不得的。”
顾延舟还欲再说,被她一手挡了,“好了,都说这会子话。你且好好休息,等今晚我做顿好的给你吃。”
“都听姐姐安排。”
顾文蕙面上都是笑意,出去一趟,再回来果然是改变不少。她一味的欢喜,等出了厅门才看到一直在门外等候的林梨。虽然对这女子还是有诸多戒心,不过看她不卑不亢的模样,又颇懂礼数,也暗暗的生了份好感来。
彼此守着礼,也就分开了。
是夜,顾家大宅难得的的灯火通明。桌上摆满了荤素全碟,觥筹交错。顾文蕙也例外的沾了酒,红了双颊,笑泪不断。顾宅外的胡同一如以往的安静的,黑夜繁星。细下听来,只余了席间男女的交错欢笑。
顾文蕙喝的有些醉了,她也不记得到底喝了几杯。又见林梨面前的杯子还是空的,脑子一热,就站了起来要为她倒酒。
眼看着酒壶到了自己面前,林梨也立刻站起身来,低着头,捧着杯子相接。足够了谦逊。
她只小小呷了一口,也忍的辛苦。不由的想到同顾延舟一起时,毫无忌讳,向来是海量。
桌上菜色齐全,有荤有素,林梨食不知味,只能作势的吃了几口。暗暗咽下肚去,已经是浑身的不痛快。
顾文蕙小醉,见她不动筷就心直口快了道:“林姑娘,为何不用菜,是嫌我手艺不好吗?”
林梨正想着要答,顾延舟已经抢在她前头道:“姐姐这话严重了,林梨向来都吃的少。”说这又期期艾艾起来,“姐姐怎么忘了,从前林梨遇不得什么好境况,就是一个馒头,也是省了三顿来吃。长此以往,吃什么都是量小。”
顾延舟已经替她找了理由,林梨也不回答,忍着唇,着实有些好笑。
他既如此说了,顾文蕙只能“哦”了一声。酡红着脸,念念叨叨的,实在是高兴坏了。
一直是吃喝到了深夜,顾文蕙直接醉倒了在桌上。任是怎么叫也醒不过来。顾延舟哭笑不得,只好搀扶着醉醺醺的长姐送了她回房。
断断续续的脚步声离开,林梨松了口气。也总算得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