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密林掩盖,葱翠环绕,将连绵大雨硬是遮住些许,给了顾延舟得以喘息的时间。
还差了几步,顾延舟笑罢,一鼓作气的又冲。
要说这可真是块好地方,密密森森,重重叠翠,入眼全是翠绿。一路走去,只当是普通森林,疑无人烟。可偏偏再撩过一片繁枝,拨开欲垂的叶片,不远处竟是一座小小的木头屋。
木门没有上锁,顾延舟根本不担心会有贼上门。也因他家徒四壁,除了满屋宣纸笔墨之外就实在没什么好偷的了。
一路推开了门,隔绝了外头风雨,顾延舟才算松了口气,抬手抹去一脸的雨水。
一身的冰冷雨水直往下淌,顺着裤腿滴滴答答,一步一个水脚步。
得以喘息的顾延舟开始咒骂这鬼天气,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先检查怀里的画轴。其实雨这么大,又是无缝不钻,哪怕他护的再紧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顾延舟在担心中小心翼翼的放下画轴,有些懊恼,最后还是骂起这该死的雨。
定睛一看却是大喜,明明他全身上下都淋透了,也就那画轴,竟是完整无缺,连点半点沾湿的地方都没有。
刚才还埋怨天气之恶,现在又是沾沾自喜。
顾延舟将画放置一边,转身就换起了湿衣湿裤。
几下轰隆声自天际响起,似要轰塌这座木屋似的。顾延舟也丝毫不急,慢腾腾的换过衣服,生了火,又拿了最后的一点酒温上。
瓷瓶中只剩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酒液,顾延舟晃了晃瓶身,略是皱眉,而后又全数热饮下。
这一点酒很快就在体内热了起来,顾延舟抚了抚瓶口,仍嫌不足的样子。
不过现下大雨磅礴,他又是银钱短缺,也再寻不来其他的了。
全身干爽,又勉强有酒助兴。积了热度,顾延舟干笑过罢,猛然起身,开始研磨铺纸,调和颜料。
虽然只是一点,也算上了酒兴。
顾延舟提笔沾墨,凝神望向画卷,又转眸细细,回想林小姐那时姿态。
画上的林小姐总体已叫完美,左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罢了。
笔尖轻转,施颜错彩,或黑或白,全凭着顾延舟的一双手腕在运作。
不由笑着,这点酒的余韵还是够大,又或是想着这幅画之后又能得来更多的酒,所以也格外用心些。
约莫是一柱香的功夫,顾延舟缓了口气,终于是放下了笔。
桌上的颜料都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于这幅画,也算是满意了。
顾延舟仔细端详着,也忍不住点头称好。等过个两日,林小姐的病情稳定下来,他就可以去领润笔费了。
大雨依是凶猛,眼看天边渐渐沉黑。上好色,挂好图。做完这一切,顾延舟懒懒的伸了个腰,是觉得困了。
不过之前淋了这么场大雨,最多的感觉还是冷。顾延舟捂着手钻进了被中,几乎把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天色开始昏暗,浓沉沉的乌云将天空压的一片昏黑,夜色侵袭。
顾延舟的确累了,辗转了几下就陷了熟睡。
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只剩天黑的紧。屋中顾延舟已经睡的昏沉,没得星点之光,肃黑到与夜色相融。
挂在墙上的画轴忽然动了一下,但只是轻悠悠的一拂,仿佛是夜风渗入,不小心吹起了一角。
没有人注意到这等异常,画轴就这样轻轻浮动着。若是在白天,若是点上一只蜡烛,可以看到画上的颜色已经越发浓艳。画上的林小姐正在凝望着一朵牡丹,渗了颜色,怒放似火。
半响,等浮动停止。瞠目结舌,只看那画上的林小姐竟眨了眨眼,一幅死画,却如活过来一般。
黑夜中,林梨幽潭一般的双眼眨了两下,随后看向了还在沉睡中的顾延舟……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而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画中的浓艳慢慢脱离,直到天明。
昨天还是狂风暴雨,凶猛之极。一夜的功夫过去,天地间已复了和煦,到处是一股草木清香。又一看,昨夜大雨之厉,打落无数花红柳绿,眼看残花败地,总忍不住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