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指尖被轻轻咬了一下,并不齐整的犬齿在指腹留下粗粝的触感。
程叙倏然一惊,迅速抽离手指,下意识准备质问,但想到方才的事情明显是自己更为冒犯,气势一下落下来,“……先出去再说。”
他迅速拉开门栓,径直走向洗手台处,低头把湿哒哒的手指仔仔细细洗了好几遍。
被凉水一激,程叙躁动的心终于有所平复,他深吸口气,这才发现沙柏还站在隔间门口发呆。
内心还是难免尴尬,但表面已经波澜不惊,“你……不来漱下口吗?”
沙柏慢半拍地“哦”了一声,随后动作略显生硬地走到程叙身边的位置,欲盖弥彰地解释道,“腿麻了。”
说着也不管程叙的反应,打开水龙头,俯身用手去接,先是往脸上泼了好几下,这才慢吞吞地开始漱口。
余光不经意向下一瞥,隔壁的腿往另一边挪了半格瓷砖。
等他再抬起头,程叙已经从后面绕过他站到卫生间门口,正向外伸着脖子在看。
门口冷白色的射灯斜着打在他裸露纤长的后颈上,让程叙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为苍白。
在靠近左耳,头发边际线的位置,长着一颗存在感极为强烈的红色小痣。
对比实在太过鲜明,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
沙柏不由捻了下冰凉的手指,视线随着那一小点慢慢往上,落在程叙的左耳。
耳廓被细碎的头发盖着,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到耳垂上与小痣同色系的红。
咬起来应该和手指不大一样。
被脑海骤生的想法吓一跳,沙柏再次朝脸上泼了几把凉水。
确认外面暂时安全,程叙回头看向还磨磨蹭蹭站在洗手台边的人,想到如今混乱的一切都是拜对方语焉不详的微信消息所赐,还被迫做出这种事情……
登时有些迁怒,“愣着干嘛,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沙柏乍然惊醒,差点咬到舌头,“但我手机还在……”
虽然已经是好几年前的老机型,但因为是很重要的礼物,沙柏一直都很珍惜。
“那现在回去拿?”程叙语气平平地打断他。
想到借口上厕所跑出包厢前看到的限制级画面,沙柏顿时鸡皮疙瘩满身,连忙摇头,“不用了!”
一路无话,这次倒是顺利地从会所离开,没有遇到任何人。
穿过狭窄的弄堂,他们抵达相邻的另一条街道。
马路上车来车往,鸣笛声洪亮,空气中混杂着汽车尾气和街边店的食物香气,在秋风的躁动下迎面扑来。
程叙停下脚步,看向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的沙柏,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
一时的迁怒后自觉自己也有几分不可推卸的责任,程叙不自在地揉揉耳垂,低声问,“找个地方聊聊?”
随便在路边找了家独立咖啡馆,也许是临街的缘故,店里没有顾客,放着迟缓的轻音乐,带着围裙的咖啡师坐在吧台后面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