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月轻笑一声,“改种苎麻虽贱价,胜在耐病,三个月能收,织出的夏布比葛布透气。
边疆将士要裹伤,书院学子要制衫,哪个离得开麻布?
等虫灾过去,咱们的苎麻布就是抢手货!愿意砍桑树改种的,每人补二十文。”
人群瞬间炸开锅。
试问,这谁能不心动?
晏凛渊看那小女子在暮色中昂着头,脖颈拉出骄傲的弧度。
竟比满京城簪金戴玉的贵女都耀眼。
“大小姐说话算数?”
“是啊!口说无凭!”
有人喊道。
“立字为据。”林沁月转头笑道,“定王殿下作证!”
晏凛渊一怔,旋即轻笑颔首,“本王作保。”
众人最后一丝迟疑被碾碎在欢呼声里。
“俺信定王殿下!”
“有定王殿下这句话就够了!”
一个羊角辫丫头蹦跳着拽晏凛渊袖角,“王爷也吃洋芋!”
油乎乎的小手在锦缎上蹭出道印子。
褚风刚要上前,却见主子弯腰接过半块洋芋。
他咬得那样自然,仿佛仍是漠北风雪里那个与将士分食的少将军。
林沁月望着被围在中间的身影,勾了勾唇。
那人立在炊烟里,竟比在城里鲜活许多。
“看够了?”晏凛渊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林姑娘这招狐假虎威,用得甚妙。”
“彼此彼此。”林沁月轻笑,“殿下跟了这一路,不就想看我怎么收场?”
晏凛渊看向林沁月,“你早知会爆发脓病?”
“我说是做梦,殿下信么?”
“信。”
林沁月一怔。
晏凛渊走近几步,“林姑娘这般费心,就不怕亏本?”
林沁月抬眸看他,“饿殍遍野时,金山银山不如一把粟米。”
且不说会不会亏本,亏本又如何?
晏凛渊轻笑一声,“本王倒是好奇,林姑娘为何对农事如此精通?”
林沁月淡淡道:“乡野长大,自然懂得多些。”
晏凛渊看着她,眸色渐深,“是吗?”
远处,褚风捅了捅褚行,“你说主子是不是对林姑娘……”
“闭嘴!”褚行一脚踹过去,“再多嘴,今晚你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