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遥面上带着病色,有些恹恹的。平时玉冠束着的头发如今垂落在肩头,眉目清冷,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冽。见来人是沈琢,他先是上下打量一眼,随后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对望了片刻,最终还是沈琢先走近,坐了下来,瞧见桌上的羹汤,便问道:“你怎么样?”
“死不了。”霍遥笑了一下。
沈琢闻言点头道:“嗯…那我走了。”
“我好歹是你的教书先生,你看我一眼便走?平日教你的尊师重道,都忘干净了?”
“我待在这也没什么用。”
“陪我说会儿话?”
沈琢沉默,霍遥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面前人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他收起嘴角的笑意,想到和沈琢相处的最后一日,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给忘了。
“说什么话?”岑南进来,见沈琢杵着,“长渊,你是不是又训小沈了?受伤了也不老实?小沈,别跟你先生计较,他就是嘴上不饶人。”
“你为何总能在不恰当的时候冒出来?”
“什么叫不恰当的时候…我是吃完了进来瞧瞧。”岑南拍了拍沈琢,“别和他一般见识。”
“出去。”霍遥冷声道。
“……”他哪得罪这阎王了???岑南不明所以,嘀咕道:“行,我出去。”
沈琢见状,也跟上岑南,谁料霍遥一把将他喊住:“没说你。”
“你俩好好聊。”岑南十分有眼力见的关上门。
屋里一时间又安静得落针可闻。沈琢背对着霍遥,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静默须臾,霍遥开口道:“你知道了。”见他不说话,霍遥斟酌着开口:“并非故意骗你。”
“霍大人想做什么自有霍大人的理由,草民不敢有怨言。”沈琢面无表情的朝霍遥拱手道,“若是没什么事,草民先告退了。”
“站住。”
“霍大人还有事?”
“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又何须在意?”霍遥听着着他撇清干系的语气,心里涌起一丝无名的火,好似这几月的相处都是假的一般。
“大人是官,草民只是个平头百姓,攀不上大人这样的身份。”
就好像一道鸿沟划在他们之间,也划破了那个旖旎的梦境,打碎了他那些暧昧不清的幻想。
见沈琢要走,霍遥不顾身上的伤,起身摁住他的肩膀,却一不小心撕扯到痛处,惹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沈琢心揪了一下,下意识回头,见他衣着单薄,一言不发的把人扶回床上。
“等等,”霍遥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推到椅子里,“有什么事说清楚再走,正好让你一次问个够。”
沈琢沉默片刻,终于不再犟着:“寨子里的人没有活下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