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道路被收拾干净。
楼栋比之前更加陌生,崭新又旧迹斑斑。
只能从植物身上看出,这里刚经历过一场劫难,紫薇花以青草作塚,梧桐树的阴影比往日更忧愁,覆盖出半间盛夏。
崔璨在梧桐树下找到停车位,停完车上楼,敲门,等待。
她隔着门听到脚步声,不紧不慢,不是甘浔那种快步小跑过来迎接的态度。
开门的人是赵持筠。
才两天没见,她变得大不一样。
只能说发型对人的影响太大了,但也不单单是外表不一样,具体哪里崔璨还说不上来。
赵持筠像女主人一样莞尔,“请进。”
还热情地帮崔璨指,示意鞋架上哪双拖鞋能穿,好像崔璨这个每周都登门的好友,不如她了解甘浔家有几双拖鞋。
崔璨也不敢劳烦她,直接弯腰拿了鞋,坐下换上。
赵持筠整装待发,连防晒衣的拉链都拉到了最上面。
剪到过肩的头发高高夹了起来,厚而有光泽。
一眼看过去,不会再立即注意她身为王府贵女的长发,而是这张国色天香的脸,美得不可方物。
长成甘浔很喜欢的样子——崔璨猜。
崔璨早就知道甘浔不会忍心把她送走了。
甘浔换完衣服出房间,看见崔璨跟赵持筠挨在一起,对着屏幕发笑。
她心里毛毛的,疑心病发作,赶忙走过去。
准备攻其不备时,才发现她们看的是猫猫片,当下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尴尬。
崔璨抬头,笑嘻嘻说:“打扮好了啊,让姐看看多美,嗯,这身材可以,转过去我再看看。”
甘浔叛逆地拒绝:“走开啦你。”
崔璨突然问:“你们俩睡在一起了?”
现场陷入沉默。
赵持筠记得,甘浔说过,这件事不能告诉崔璨,因为崔璨八卦。
甘浔果然不回答:“你在说什么话啊?”
崔璨说:“以前我来你家的时候,你的房门从来不关哎,你今天出来反手就带上了,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甘浔立刻感悟,许颜颜被抓出轨,实在太正常了。
崔璨是个看似神经大条但很会寻找蛛丝马迹的女人。
赵持筠淡淡一笑,温声告诉她:“如今这是本郡主的闺房,我有关门的习惯。”
“这样啊,错了对不起。”
崔璨认错很快。
甘浔顺着说,心里想,赵持筠真的很会粉饰。
这点她就略输一筹。
坐进崔璨的车出门时,甘浔想到昨天下午,赵持筠问她的问题。
她忘记自己具体是怎么糊弄过去的了,反正是让赵持筠相信,她反应过大的震惊只是因为赵持筠是古人。
她的概念里,古人不会如此直接地坦白性取向。
所以惊到,仅此而已。
而崔璨本来就爱乱说话,说怎样的话都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