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染四下张望,看不到人影,才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江知年踏步向她逼近,把她整个人儿都笼在自己的影子里。
让应不染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你真要与那人成亲?”
应不染垂首盯着两个人映在地上密不可分的影子,淡淡嗯了一声。
“母后想要我留在盛京。。。。。。他。。。。。对我极为恭顺。母后说,我嫁他,不会受委屈。”
两句话,让江知年心中一阵绞痛。
一个早就与别的男子行过周公之礼,没有旁的男人要。
一个女扮男装欺君罔上,不敢娶旁的女子。
谁都不嫌弃谁,倒也是般配至极。
江知年站在花架投下的阴影里,背对着她,应不染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张张口,嗓子却莫名的干哑。
于是只好默默调整自己,最后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颊,才开口道:“江知年,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即将春闱,想来也是前途大好,到时候封官进爵,再也不用受困于宫中。”
“一旦有了府邸,想来你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断。”
“江知年,我们都不是懵懂无知的年龄了。”
二十七岁的灵魂,顶着一张十七岁的皮囊,说出这一句算不得过于违和的话,让江知年有一瞬间的错愕。
他安静的看着应不染,终是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凉亭走去。
回到凉亭的江知年,仍旧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远处。
刘式原本就不能融入他们的富贵圈儿,一只垂首看着脚边的几朵被压弯的花儿。
忽然后背一凉,如有针扎般,让她浑身不自在。
仓惶抬起头,扫视一圈,对上江知年的双眼。
刘式忍不住拧眉,这个南疆的二公子,似乎总是对自己持有很大的敌意。
从刚开始见面起,便总是盯着自己不放。
那目光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恨不能将自己吞吃入腹一般,所以她才刻意躲到远处。
她眼神一闪,听见应不染抱怨说找不到房租更为合适的地方做工坊时,刘式猝然起身。
“殿下对工坊可有要求?”她突然开口。
应不染一怔,这才想起刘式的家在京城临边的卞卡。
因为临近盛京,所以很多年轻人都选择走进京城做生意,致使卞卡房屋闲置过多,只剩下零零散散的老人。
想到这儿,应不染立刻激动起来。
两个人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连方才跟应不染聊的投机的静贵人都插不上话。
她能在运输上帮应不染,却不懂经营。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
三人皆是被声音惊动,连忙转头去看。
却见江知年幽幽站起,一脚踏在眼前碎裂的瓷片上。
而后,一声不吭起身向兴乐殿的方向走去。
木松看着江知年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嘴角扬起的笑意立刻压下,恭敬走到江知年身边,等着吩咐。
却将江知年闷头走进书房,手臂一挥,要了一壶烈酒,一仰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