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何未难过得要命,安慰她:“没有万无一失的防范方法,只要想,他们可以假扮工人、农民和学生,混入任何一个地方。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什么人都不见,任何地方都不去。既选这条路,就无所谓这些。”
“你这是在安慰人吗?”
她委屈地问他,难过更甚。
确实,不太像安慰人。
谢骛清静了静,反而笑了:“来。”
他想抱她到腿上。
何未晓得他想淡化此事,轻轻拨开他的手:“你有伤。”
他拉住她的手,何未怕牵扯到他的伤口,没强行抽手,小心地坐到他腿上,背靠着桌边沿,努力不碰到他的腰腹。
“昨夜丢了什么在床上?”
他笑着问。
何未没做声……她是故意的,留下那件小衣裳给他。
“未未似乎习惯落东西在我屋里?”
“不就这一次。”
她小声道。
“是吗。”
他笑。
他跟着说:“再想想。”
何未如何想都想不到,摇摇头。估计谢骛清在逗趣。
谢骛清笑着,没往下说。
“你准备何时走?”
她不想让谢骛清知道召应恪和自己谈过,借由他受伤的事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尽快回去安全。”
谢骛清和她对视着,笑着问:“昨夜留了衣裳,今日就赶我走了?”
“认真说。”
她着急。
他略作沉吟,解释说:“于公于私,现在都不能走。于公,代表团和军阀政府已经谈不下去了。军阀在筹备国民会议,代表团也在筹备国民会议。为了这个,我也须多留一段日子。”
她轻点头。
“于私,我想陪你到过年。”
他最后说。
中国人重年节,今年比往年更特殊一些,两人刚定了婚事,他不想急匆匆就走了。
门外有人笑着问林骁,是否谢少将军见了二小姐,就忘了外头的诸多客人了。
何未知道他须开门见客,却舍不得放他带伤应酬。
她两手握着谢骛清的手,心疼地搓了搓,挨在自己脸边。谢骛清用手背贴着她的脸,轻声道:“不难过了,没关系的。”
谁说没关系。她又低头,握紧他的手。
“今晚广德楼那局走完,我去你院子住,”他将军装外衣扣上,挡住了内里的衬衫和白纱布,微笑着说,“不过今天有伤在身,只能抱着你睡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