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两指挥下马步战的甲士,顿时转身。铁甲碰撞声中,已然转向山下,朝着各自或进攻、或防御的方向靠拢。
果然,女真人还是老样子,不拿辅兵和仆从当人看,刚开始打还没出现机会,就下令进攻。
按理说,应该是等攻方靠近寨墙,然后再侧翼袭击或者绕后攻击。
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山上涌下的杂胡鞑子,如山洪一般翻卷着跳荡着倾泻而下,从各个堡寨外就冲了下来。
这些人被掳掠或者征召而来之后,浑浑噩噩的,也没个人领头,全凭那一股子蛮劲杀戮。
箭雨从定难军阵中,有节奏的泼洒而出,每一轮箭雨,都射翻十余名杂胡鞑子。
可他们的冲势没有停顿,见了血之后愈加地疯狂,终于有人越过这箭雨封锁的死亡区域,一头撞上了如山一般站定的定难军甲士阵列之上。
兵刃甲胄碰撞之声大作,站在前面遮护住自家射手的甲士,突然前足弓而后足撑地,将重心放低,骑盾挡在身前。
很快,就感觉到不知道多少沉重的躯体,狠狠撞上了他们手中的骑盾!
韩世忠所领军马,本就是骑步两精,上马能冲阵破营,下马步战更不输人。
但毕竟不是以前专门步战时候了,没有了以前阵列步卒手中所持的长大厚重、下端尖锐,可以砸进土里的盾牌。
要是以前在西军时候的盾牌,这些杂胡鞑子要是撞上之后,把头撞碎了也不见得能撼动几分。
现在这些定难军甲士手中的,就是普通骑盾,全自家的身躯硬抗。
杂胡们从高处杀下来,惯性极大,巨大的碰撞让甲士阵列顿时就有崩散之势,而最先撞下来的杂胡鞑子也是头晕眼花的倒地。
双方都没有携带长兵刃,没法在碰撞之前列阵对刺。
如今草原的这群杂胡,甲胄都没有几副,韩世忠看在眼中,暗暗提醒自己,下次要准备长柄兵刃,直接在冲撞时候就刺杀一些。
这些杂胡鞑子打的主意,就是豁出些性命撞开阵列,然后后面人涌进去乱砍乱杀。
眼见这些本来就不甚坚固的阵型被撞得松散,双方最前面一排都是人仰马翻。
后列杂胡就互相推挤着要涌进来,仿佛涌进来对砍,他们就能赢一样。
但是紧接着,眼前就又翻卷起一排南朝甲士。
正是刚才射完最后一轮箭退后的军士,他们飞快丢弓,挽盾扬刀,十余人排成一列。
仍然是标准刀盾步战甲士接敌的动作。
重心放低,左手盾向上掀开敌人兵刃,进步,长刀刺出!
这可谓是他们的老本行了
当年面对西夏的骑兵,他们可没有这么多战马和敌人打,刀盾对砍,老西军又怕谁了?
曾经十几年的肌肉记忆被唤醒,重回自己最熟悉的战场搏杀手段。
刀光翻卷,定难军甲士已然进了三步,刺出三刀!
这阵列仍然维持整齐,三进三刺,整齐划一,如同十余部杀戮机械一般。
面前顿时就开出了十余条血路!
杂胡鞑子的长声惨叫,响彻山间。巨大的冲势,就这样被生生阻住,被杀得还手不能!
随着身边武官的呼和,甲士们顿时又整齐划一的撤步后退。
而后列又是十余名甲士换列而上,仍然是那一套动作,掀盾进步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