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恪回答不用。
“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别把心理咨询看成是什么大问题。放轻松一点。否则你弟弟看到你这样,心里负担会更重的呢。”
盛恪还是礼貌点头。
他答应了傅渊逸在这里不走,黏人精回头出来看不到他,估计会难过。
所以傅渊逸进诊室三个小时,他便站着等了三个小时。
之后医生把盛恪喊了进去,和盛恪说了一下傅渊逸的情况,“主要还是由于车祸造成的慢性型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这种情况,一方面是由当时身体重伤造成的,另一方面是由失去至亲造成的。傅渊逸常做噩梦也是创伤再体验的一种表现,并且伴有一些躯体化反应。
幸运的是,陈思凌在最一开始就有意识地让傅渊逸进行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没让他的问题过度恶化。
“小逸对感情需求很高,对人际关系过度依赖,都是源自于安全感的缺失,他对分离、分别、死亡的恐惧感很深。作为他的家里人,还是希望你们能多陪伴他,这样的话,也会对他的心理治疗有所帮助。”
傅渊逸从诊室出来后,没怎么说过话,牢牢牵着盛恪不肯撒手。
跟走丢过的小狗似的,好不容易回到主人身边,要前前后后黏着、看着才能安心。
傅渊逸也一样,好似那分开的三小时,让他患上了分离焦虑。
情绪也很低落。
盛恪心疼。不知道怎么哄,只喊着他的名字,“傅渊逸……”
傅渊逸抬了点头,鼻尖无意蹭过他的脖子,“咋又叫全名了……”他说得轻,听着有点委屈。
盛恪喉结滚了滚,喊了声逸宝。
“很难受?”他问。
傅渊逸回答:“不难受。但是哥……我有点累。”
盛恪的手抚过他的额,停住,俯身吻在自己手背上,“要不要睡一会儿?”
“哥,还有糖吗?”
盛恪从口袋里摸了一颗,拆了包装喂给他。
傅渊逸含着糖,靠着盛恪一路睡到家,到家后喝了口水,又蜷进房里去睡。
如同某种冬眠的动物,用睡眠来抵御严寒,度过危险。
盛恪什么也没干,傅渊逸睡觉,他就在旁陪着。
阳光漫过纱帘,从金色变成橘色,最后太阳西沉,夜幕升起。
盛恪看到了时间从傅渊逸身上缓缓流淌而过。
然后呢?
时间走了,留下了依旧痛苦的傅渊逸。
它带不走任何,也治愈不了任何。
傅渊逸的伤口结了厚重的痂,一层又一层,一年又一年。
结痂之下,依然溃烂生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