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姿势……”
桑星坐在座椅上,撅着屁股上半身趴过来,带的褚洄只能前倾身体,脖子前探,胳膊举起来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你小心手……”
褚洄不习惯跟人这样近距离接触。
除了妈妈和大姨,桑星是第一个这样挂在他身上的,还在他耳朵边说委屈幼稚的话,气息潮潮热热钻进耳道,带着一种半边身子都饼干化的奇怪的痒。
真看不出来,冷又毒舌的小神经质竟然是个黏人精,也是只会拿捏人的变色龙,让人的情绪跳楼机一样受影响。
明明褚洄刚才还是沉成一片的疼惜,这会子他的心就像揉皱的纸团被猛起的烈火烧干净那样,瞬间从满面的揪心怜爱变成了现在的哭笑不得。
“吃个止痛药,一会儿就不疼了。”
褚洄纠结一下,抬起胳膊环住桑星,架着他站起来。
这个姿势让桑星的“纠缠”变得更紧密,但想到他刚才的眼泪,褚洄还是忍住了自己的那点点不适。
“嗯……”
桑星又在耳边很轻很轻的答应了。
他把脑袋搁在褚洄肩头,一只手扒着他肩膀,受伤的那手举起来抬高。他的棉服很薄,里边的羽绒都已经凝结成块了,毛衣也是薄的。
褚洄并不需要刻意收紧胳膊就能感受到桑星很细的腰,几乎一条手臂就能环过来。他的身体也是薄的,纸片一样。
褚洄想,若自己用力一点抱,手下的身体一定又顺又服帖,跟小猫一样属于流体动物。
褚洄突然想起幼年记忆里的那些碎片,其中有一桢是他抱住一个小男孩,跟抱桑星的感觉很像。
他稍微走了一下神,这些碎片不影响生活,但也会偶尔困扰人,比如现在。褚洄想,记忆里那小孩到底是谁?实在不行就去问问妈妈,找一下当年的心理医生,把那些记忆搞搞明白。
“你真该多吃点。”
如果褚洄不松手,可能桑星会抱到天荒地老。于是褚洄拍拍他的背作安抚,放开他后,微微退了一点点。
“回去让姨给你做好吃的,我还给你买了坚果,这两天就不学习了,先养手。”
“好。”桑星连连点头,看着褚洄收拾药品后又站在自己右侧,护着受伤的手带着他往外走。
“你什么时候给我买的坚果啊褚洄哥?”
褚洄微微皱着眉,看着迎面走来的人群带他躲来躲去,最终问了个跟答案毫不相关的问题:“桑兵有给你买衣服吗?”
“没有,他从不给我买东西。”
打着车快到步行街的时候,徐学长给褚洄来了一个电话,说新年快乐,我们的合作就终结在元旦这两天吧,问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工作室聊聊。
褚洄冷着脸挂断。
“怎么了?”桑星问,并伸手抓了一下褚洄摊在膝盖上的手。
确实比自己的热,还很干燥。
“工作室那边有事,”褚洄对着手机皱眉,似乎没觉察桑星的小动作。想了一会儿,他说,“等下你自己上三楼,乖乖呆着,我得出去一趟。”
“我也去。”桑星眼巴巴,他想去看看褚洄濒临破产的事业,并且他觉得褚洄这会儿的心情有点不好,于是举起受伤的手连连保证:
“我已经不疼了,今天会很小心,不会碰到。”
褚洄看了他一眼,想着假期楼下那么忙,桑星这扫遍小面馆的性子,搞不好要带着伤下楼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