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脸上殊无喜色。
所有内宫中人都知道王之所重唯有洪总管一人。和中殿这一次的合卺之礼非是王心中本愿。所以王的脸色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真的……有谁,理解吗……
王静静地坐在内殿,听着外面宫人往来的声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好像满脑子都是乱的。又好像满脑子都是空的。
洪林。
洪林……
指甲扣进了肉里,脸上神情却是纹丝不动。
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可以拥有的,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的,他的爱人的孩子。
中殿沉默的抗拒神色,和洪林惊慌失措的反对言辞晃过王的脑海。
不,不行,只有,这个办法了……所以,不能心软……
不能够,放纵自己的心意。
王忽然觉得,自己需要一杯酒。
什么地方轻轻叩响了一下。王的神色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紧绷的线条习惯性地放松下来。
“下来吧。”
他微笑着说。
细微的风声卷过衣袂。一眨眼的功夫,王的侧畔便多了一个人。
眉目清冷如昔,俊秀度却成倍增长的少年神情中的困扰迷思虽然只有微微一线,常年相处的王却已然看得分明。他皱起眉头,不由得担心起来。
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寒柏这样不确定的表情。
“怎么了吗?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寒柏垂眸。
严重的事情……
大约算是吧。
不过总归只是自己的事。
能够慢慢恢复感情,应该是自己一直的目标的达成,应该是好事情。
但是如果恢复感情会影响到自己对于事物的理智的判断……是不是得不偿失呢?
不过现下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对自身的存在也没有什么危害……才是。
他想着,将手中一直攥着的几个长颈玉瓶一排放在王的面前。
“臣僭越,妄自猜度殿下意愿……这是元朝送过来的温玉,似乎能够保持和人的体温一样的温度。”
王瞪大了眼睛。
“你是……什么意思?”
声音都,微微发抖。
寒柏面上一派坦然,眼神依旧清澈无比。
“如若殿下想要出自中殿腹中的孩子……还是正统的继承人比较好吧。毕竟是,元朝送过来的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