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葫芦代杯是他的独一杯志,人见人知。
安静只是一种比较,实际上绝安静不了,各谈各的,江湖人谈的多半是狗皮倒灶的事,只是高腔变成低调而已。
丁浩并未接触这一个层次,但他的作为免不了会泄露出来,经过夸大渲染,添油加酱,于是他被形容也了神。
他独据一个座头,不看任何人,静静地喝酒,但他却在听,以耳代目,很仔细地聆听各种不同的声音。
邻桌的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奶奶的,我回去卖老婆也要乐上一乐,不然白来此地走一遭。”是粗犷的声音。
“哈,卖老婆,我买!”尖细的嗓音。
“去你的!”
“什么事值得你牛大个卖老婆?”
“嘿!说来你不信,朱婆子的窑子里不知打从那儿弄来了—个水货,他奶奶的,美得像月里嫦娥下凡,那身皮肉摸一下三年手指头还会酥,唯一可异的她是个哑巴。”朱大个插了下桌子,似乎在为那哑婊子叫屈。
“哑巴,好哇!”
“什么好?”
“×死不吭声。”
“你奶奶的,洪二吊,少说缺德话。”
“一个哑巴婊子值得你卖老婆?那你老不是得去陪别人……”
“呸!这只是句形容的话,谁真的想当王八,你才卖你妹妹呢!”用力咽了泡口水:
“洪二吊,说真个的,那小娘们我瞄过—眼,真教人腿软骨头酥。奶奶的,我几夜睡不着觉,连吃饭都想到她。”
“那你去呀!”
“嘿!银子哪,一次—两,过夜三两,比—般姑娘贵了十倍。说你不信,有了银子还得轮班挂号。”
“我说牛大个,省省吧!灯—吹,什么女人那是—个样,何必花冤枉钱,省下来喝酒不好?”
“你懂个屁,听人说,她叫什么‘再世仙子’……”
“再世仙子?他妈的好像听说过,怎会是哑巴?”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丁浩心头起了极大的震撼,“再世仙子”沦落烟花,简直是荒诞。而且她不是哑巴,定是有人故意用这名号来损它。转念—想,不对,武三白与何老潜伏永安宫志在索仇,而武三白是一代异人,“天蟾子”的传人,使一个变成哑巴或是失去功力太容易了,而且“美如月里嫦娥下凡”这句话是可以在她身上……
武三白如果真的要这样做便太亏武道了,这比杀人还要残忍百倍,虽然自己没有同情“再世仙子”的必要,但身为武七至少要存“公道”二字在心,不能因欠武三白那笔赠药的人情便无视他的丧失人性,两者应该分开来谈。
他已无心吃喝,结帐离去。
***
丁浩连夜奔到了永安宫,约莫是二更将尽的寸份。
静悄悄,叩门无人应,这是极不寻常的现象,他越墙而入,宫里无灯无火,一片死寂,变成了鬼宫,他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不错,由正义感而激发的怒火股股上冲,—劲到了最后一重,半个人影都没有。
都被赶尽杀绝了么?
他站在曾经欢饮过的精舍前发呆。
武三白的确太可恶了,江湖人索仇也有一定的原则,怎可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岂不成了豺狼当道?
转念—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一厢情愿,这桩公案的原因不明,说是武三白所为仅是—种臆测,未得到事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