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潋三两步便从墙边消失,曾闻仕立刻擦干眼泪,马不停蹄的开始整理这些年所收集到的暗账、往来的信件、以及种种证据。
前路艰险,他必须一击即中。
燕绥之三人和衣与二十几个汉子挤在一张大通铺上,身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咳嗽声。
即便沈烁和楚执睡在一左一右,帮燕绥之隔绝了大半侵扰,可他依旧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
因为监工和守卫害怕河工们会顺着溪河沿岸逃跑,或是铤而走险凫水离开,所以即使炎炎夏日,河工们满身臭汗,却依旧没有去河边洗漱的机会,屋内的气味实在难闻,熏得人头疼。
沈烁没心没肺,早就呼呼大睡。
楚执听到燕绥之转身的动静,轻声问道:“公子,可是床太硬,您睡不着?下属将外衣脱下,垫在您身下吧。”
说罢,楚执立刻起身,伸手想要解腰带。
临时搭建起来的木棚只有三面墙,所以从屋外看屋内情形简直一览无余,不时有守卫在各个木棚外来回巡视。
当巡视的守卫看到楚执坐在榻上不睡觉时,守卫立刻呵斥道:“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睡!”
楚执没想到夜半起身都要被训斥,只得转身道歉:“抱歉,天太热,这才坐起来吹吹风。”
监工和守卫们最怕底下人纠集闹事,毕竟这些年曾有过不少前车之鉴,所以营地格外重视夜巡。
即使楚执耐心解释,守卫依旧不放心的将手中的火把向前举了举,仔细打量着楚执,见楚执细皮嫩肉的,不像是那些不安分的乡野村夫,守卫这才没好气道:“快躺下吧。”
楚执忙不迭点头,躺回通铺。
守卫临走前喊着熟悉的口号:“夜里禁止交头接耳,三两成群,违者杖二十。”
夜巡声势浩大,直到子时才渐渐收队,大半守卫懒洋洋地回到棚子里喝酒划拳,剩下小部分负责值夜的守卫站在瞭望台上尽职尽责的监视着空地上的所有木棚。
果然不出燕绥之所料,守卫们夜巡结束后不久,就有人开始蠢蠢欲动,通铺尽头传来几声低语。
燕绥之屏气倾听,果然听到些关键字眼——“起义”、“逃跑”、“明日换防”。
小五因为身上的鞭痕隐隐作痛,久久不曾入眠,如今听到身边的河工们暗自商讨逃跑大计,自告奋勇要当先锋,“我幼时时常在这边的林子里采草药,这里的地形我最熟,我来带路!”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王大勇,等他定夺。
王大勇作为起义头目,思忖一瞬,认为小五知根知底,点头同意,“好,那明日你当先锋官。”
小五笑得欢快,黝黑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恰好和望向这边的燕绥之对上视线,他摇了摇王大勇的手臂,主动提议:“带上他们吧,今天燕大哥还让吃的给我。”
燕绥之适时从通铺上坐起身,周围的河工跟他并不相熟,这种掉脑袋的事情自然不想让太多陌生人知晓,皆警惕地看着他。
燕绥之尽量展露出最平易近人的笑容,主动请缨:“我和我的两个兄弟学过武,身手不错,我们愿意加入。”
王大勇白日那般积极为燕绥之一行人介绍这里的秘辛,就是看中他们三人武艺高强、人高马大,逃跑时也许能对他们有些许助力。
见燕绥之如此主动,王大勇立刻伸手握住燕绥之伸来的手,“好兄弟,如果明天能成功逃脱,我必会请你喝酒!”
燕绥之笑道:“一言为定。”
第二日上工时,身边人一直紧盯着燕绥之等人,连他们去小解都步步跟随,生怕他们偷偷跟监工与守卫告密。
中午休息时,燕绥之对守在身边的一个小哥说道:“我不跑,也不会告密,你不必如此紧绷。来,喝碗水吧。”
小哥是个实在人,农户出身,眨巴着红肿的眼睛,言辞拒绝道:“不行,我不能赌。如果因为你们泄密,牵连所有人,我就成了罪人。”
沈烁最是厌恶被人当作叛徒,低声反驳:“我们没那么下作,你少狗眼看人低!”
楚执生怕引来监工,扯着沈烁的手臂劝慰:“我们并不相熟,他们谨慎些也是正常。”
燕绥之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拍了拍沈烁的肩膀示意他莫要动怒,又笑着跟小哥保证:“我们肯提着脑袋陪你们,也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你且宽心,我们言而有信,说到做到,绝不会临阵脱逃。”
临近子时,通往营地的大道上隐隐传来一阵散乱的马蹄声——换岗的守卫到了。魔。蝎小说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