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那光芒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那么,我晚上再过来看看你。”
“我要出院。”
医生皱起了眉头。
“即使你现在感觉良好,你也毕竟是烧伤病人。如果掉以轻心,可能会危及生命。”
“我要出院。”
医生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会为你办理出院手续。根据你购买的保险,你或许可以报销一部分住院费用,你要确认一下吗?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菲勒蒙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那就当你没有保险吧。”
医生点了点头。
菲勒蒙走出了医院。
医院门口的招牌上,赫然写着“从摇篮到坟墓”的广告语。
他走了几步,医生的海洛因药效似乎消失了,绷带下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尤其是冷风吹过的时候,更是刺痛难忍。他感觉自己像是没有皮肤一样。
“煤炭,煤炭。”
他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这个词。每念一次,他的舌头就如同燧石碰撞一般,迸发出火花。
这不是梦,这是现实。每想到这一点,他的胸口就涌起一阵激动。但他心中仍有疑问:为什么他以前从未听说过煤炭?
煤炭应该属于焚化炉。除了燃烧,它别无他用;同时,在焚化炉里,它又能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火车上竟然装载着如此大量的煤炭,这只是偶然吗?还是说,他见过的每一列火车都装载着煤炭?如果是这样,那如此大量的煤炭,最终会被运往何处?
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医院。
“从摇篮到坟墓。”
伦敦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八大“黄色外墙公司”功不可没。所有的工作岗位都是由它们创造的,无数的保险保障着市民的生活。多亏了它们,每个人都能从出生到死亡,过着安稳无忧、一成不变的生活。
他朝着焚化炉的方向走去。
因为他受伤了,所以今天的旷工或许可以得到谅解。或许,他带伤工作的热情会得到上司的赞赏,让他能够在焚化炉工作更久。
话说回来,“赤色司炉”为什么要炸毁运煤火车?他们是知道火车上装载着煤炭吗?还是纯属巧合?
他感到困惑。
一些他平时不会思考、不会提出的问题,如今却接踵而至。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沸腾。那不是热量,而是另一种东西。
那是一种近乎于欲望的渴望,比好奇更加炽热,比求知欲更加干燥。如果非要给它一个名字,那就是——渴望。
他停下了脚步。他知道他们在哪里。
那曾经是伦敦的郊区住宅区,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但如果他想去,还是可以去的。他念出了那个地方的名字。
“mileEnd(迈尔·恩德)。”
他的舌头感到一阵刺痛,上面沾满了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