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又是下水道。”
菲勒蒙一边抱怨着,一边穿过污水横流的通道。
据说这是福尔摩斯的点子。
他研究了城市地图,比较了贯穿大学的下水道上下游的排泄物浓度,从而在蛛网般复杂的伦敦下水道系统中找到了这条通道。
正如其他两个学院一样,十二使徒学院也有大约一千名学生,福尔摩斯的推断得到了证实。他足不出户,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找到了这个被封闭了两百年的学院的入口。
当然,对于那些在外面辛苦测量污水的三叶草十字会成员来说,这实在有些遗憾。
即便如此,下水道也太过空旷了。
菲勒蒙事先已经掏出了手枪,高度紧张,但这似乎有些多余,他一路畅通无阻。作为通往十二使徒学院仅有的两条通道之一,这里未免也太不设防了。
难道是校长疏忽了?那个在过去两个世纪里近乎偏执地追求完美的校长,竟然在最后关头犯了这样的错误?
虽然可疑,但菲勒蒙别无选择。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是事实。
他轻而易举地潜入了大学内部。
菲勒蒙打开一扇简陋的门闩,进入下水道内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露天场地。天空依然明亮,却没有太阳。
学院里一片寂静。
即使在菲勒蒙跌宕起伏的人生中,这也是他所见过的最诡异的景象之一。
整个场地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竖立着一个木制十字架。它们间隔均匀,道路笔直,就像是用机器切割出来的一样。泥土潮湿,显然是最近才竖立起来的。
一些十字架断裂或倒在地上,上面有明显的受力痕迹。
十字架之间,未被清理的落叶堆积如山,正在腐烂。风吹过时,枯萎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声响,沿着风向摇曳。
眼前的景象让菲勒蒙不禁产生了一个他不愿去想的念头。
或许,他来晚了吗?
福尔摩斯担心玫瑰十字会的秘法失效。虽然不了解福尔摩斯的为人,但他的判断力还是值得信赖的。
从萨缪尔来访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学生们真的能坚持这么久吗?
在这个仿佛时间静止的空间里,唯一活动的似乎只有建筑物旁边飘过的云朵。
沙沙,沙沙。
角落里传来踩踏落叶的声音,菲勒蒙立刻举起了枪。
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正颤抖着双手,努力扶起一个倒下的十字架。她双手伤痕累累,脸上沾满污泥,看起来状态很差。
虽然消瘦的脸颊和蓬乱的头发让菲勒蒙一时没能认出来,但他还是认出了她。
“珍妮,是你吗?”
三叶草十字会的劳伦斯·珍妮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菲勒蒙,如同见了鬼一般,愣愣地问道:
“教授,您?”
菲勒蒙还没来得及说话,珍妮就冲过来抓住他的手。
“快,这边走!”
虽然她的手劲很小,菲勒蒙很容易就能挣脱,但他还是乖乖地跟着她跑向了建筑物。
原因很快就清楚了。不知从何时起,周围出现了许多脚步声,正快速地向他们逼近。那是校长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