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久微回答不了宁清衍的问题,看向宁清衍的眼神则多了一丝怜悯。
韩久微柔声劝道:“殿下,我们从长远计,先回京城与静王商议,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转机。”
宁清衍重复着这两个字,面上却是心如死灰,翻开桌上那本项目,嘴角抿成了一个僵硬得弧度。
有转机吗?
韩久微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语言有时极其苍白。
拿起那本项目,便是那一页就让她倏然色变……这金额何其之大!
仔细想来,许多事情都揭开了谜底。
若说起是转机,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与宁清衍都知道,此事没有转机。
先不论其他,光是醉月楼和暗影每年的花销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些钱不能从国库出来,那便只能是暗处。
是皇上,亲手养肥了这些蛀虫。
是皇上给了他们私吞赈灾银两,鱼肉百姓的胆子。
韩久微想到北充郑家村,瞬间脸色惨白。
怪不得他们敢不惜屠村也要藏下那处金矿……皇上,便是那背后之人。
他们寻找的真相,竟然如此可笑荒谬!
韩久微望着宁清衍,她看懂了宁清衍眼中得悲切,韩久微无声地叹了口气,却无法轻松半分。
残忍如斯,这便是真相。
对她而言,只不过是揭开了一个真相,而对于宁清衍来说,无异于信仰的崩塌,这个贪婪的昏庸的皇帝,是他所爱的所敬的父亲……
宁清衍想起了幼时父皇对他的谆谆教诲,他自小便知道,父皇对他报以厚望。
一声声一句句,在耳畔回响。
“为君者当以天下百姓为己人。”
“为君者,道之以德,齐之以礼。”
“为君者何道而明,何时其暗……”
他想起父皇教他拉弓射箭时脸上的豪情壮志,那时他连弓都拿不起来,父皇蹲下牵过他的手,稳稳地拿起弓箭。
他笑着问,阿衍,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那时年幼,摇了摇头。
父皇笑了,眯眼,射箭,一箭正中靶心。
“阿衍,你是朕的儿子。”
“你要做的,是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