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黎面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眼中毫无波澜:“那是大将军府的生意,我无法收购,也不能得罪。”
“我没让你去得罪它!大将军已然出征,他的家眷要在京城中开一家酒楼,固然可行,但是我们司徒家的生意也不能任由他抢去了。”司徒润泽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那父亲要我如何做?”司徒黎反问。
“……”
他们俩说的话仿佛已经不在一条线上。司徒润泽只觉得心累,又颇为后悔,同时也气眼前的司徒黎:“若不是你一直跟我犟,那么这个比赛便不会存在了。”
“这么说父亲是在怪我了?不过父亲的心思,从来都不是我能猜透的,我自然也不知你对五公子抱有多少期望,若说这司徒府的家产,我不要也罢。只是,父亲你不应该伤了我娘的心。”司徒黎说到此处,面上终于显现出少许的落寞。
这是他少有的几次在司徒润泽面前表露真情实感。
可惜司徒润泽完全被他的话气到了:“混账!你以为自己的身份是个什么!你再怎么样都是司徒家的嫡子,这家产只有你能继承。作为我的儿子,你却总不思进取,宁可在外潇洒,也不肯回来帮我。弄成现在这种局面,也是你娘给你惯得!”
司徒黎眼神一黯,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漠然:“父亲说的是。”
司徒润泽顿时有些气结,自己话又重了,本来准备这次好好跟司徒黎好好说说话,然后解除父子俩之间的隔阂。现在看来,适得其反了。
到了统计月总账的那一天,地点还是在书房,司徒明台带着自己的成果来交公,他胸有成竹。兴许在生意上的天赋,他确实比不过司徒黎,不过他有足够的野心可以跟司徒黎一较高下。
在司徒润泽的眼皮子底下,兴许他没法动什么手脚,不过大概就连上天也在帮助他,最近司徒黎那条街的生意,简直一落千丈。这次比赛,他必胜无疑。
“父亲,请先看我的账。”
“长幼有序,你大哥还没有来。”司徒润泽说道。
司徒明台道了声:“是。”眼里却充满暗色。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不信司徒黎还有翻盘的机会,在此之前,司徒明台就已经从其他渠道得知了司徒黎这个月酒楼的所有收益。
对面的女人和孩子,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不过司徒黎在那孩子身上看到的,更多是李春霆的影子。果然不愧是夫子吗。
“鸣鸣,叫叔叔。”顾子柒这时候引导着鸣鸣叫司徒黎。
怀里的鸣鸣心思却明显不在对面的司徒黎身上,顾子柒喊了他好几声,甚至从他手里拿走糕点,他才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瞥向司徒黎。而后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苏苏……”
顾子柒有些无奈:“鸣鸣,把食物咽下去再说话。”这是个不好的习惯,得改。
司徒黎被鸣鸣用稚嫩且嘹亮的声音一喊,心头浮起异样的感觉。有那么一瞬,他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小家伙就是自己的儿子。
“叔叔。”鸣鸣这时候已经吞掉了嘴里的糕点,奶声奶气的又叫了一声。
司徒黎彼时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走过来塞到鸣鸣手里,面对顾子柒拒绝的表情,他笑道:“孩子满月的时候我不在场,这便是补上的礼吧。”
顾子柒好笑的说:“那也不至于拿这么贵重的玉佩吧。”
鸣鸣手里的玉佩,正是当初司徒黎给顾子柒的,代表着司徒家的承诺,后来回到京城的时候,顾子柒就还给了司徒黎,谁知道现在他又转送给了鸣鸣。
顾子柒试图从鸣鸣手里把玉佩拿出来还给司徒黎,谁知道小家伙抓的倒紧。司徒黎见了也笑:“你瞧,他是喜欢的。”
“都是平时给惯坏了。”顾子柒无奈一笑,总算没再有把玉佩还回去的打算了。
二人又叙了好一会儿旧,话题才慢慢转到生意上。
“你觉得我新开的酒楼如何?”顾子柒问道。
“无可挑剔。”
“我听乔烟说,这条街上的酒楼都是你们司徒家所有。”
“即便如此,你还是在这里开了酒楼。想必你是确定司徒家动不了它了。”司徒黎的话语不含任何恶意,仿佛朋友间的轻松调侃。
顾子柒会意一笑:“早知道是你,我便换条街了。不过也说不准,这条街地处闹市,恰是最好的地段。看来你从前眼光就一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