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在下一秒被挂断。
客卧里只开了一盏光线不强的落地式台灯。
昏黄的灯光打在徐京墨的侧脸上。
仿佛这不是一盏灯。
而是一层寒霜。
良久之后,男人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卷着尼古丁的烟。
几秒钟后,扳机被扣响。
燃起的火焰熄灭,烟却没有在此刻燃起。
烟味太冲,会把最后那一点草药的气息都盖住。
算了。
不抽了。
“不抽了不抽了!再抽我就是狗。”杜颂哀嚎着自己昨晚玩游戏抽卡,抽了一晚上没一个想要的,“今天要是数据也做不出来,我是真不想活了。”
“师哥,你太吵了吧。”今天同组的老幺小周也在,对着杜颂挤眉弄眼的,眼神时不时朝着陈空青待得方向去。
陈空青正在捣鼓最后一组数据,压根没有注意实验室里其余两人在嘀咕些什么。
等他把最后一组数据输入电脑后,杜颂像是幽灵般飘到了他的身边。
陈空青不禁吓得一哆嗦:“师哥…你…有事么?”
“空青儿,那什么……我刚听说。”杜颂挠挠头,“你还好吗?”
陈空青感觉这两天,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还好么”。
这么想来,他还是有很多人关心的呢。
“我没事,师哥,真的。”
这两天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好像也是“我没事”。
“小周说早上来看到你在实验室睡的,要不你去我那儿挤两天吧,我自己租的房子,离咱们学校不远……”杜颂热心肠地提议着。
“不用,师哥,你太客气了。”陈空青摆着手,看了眼电脑前的时间,下午两点,他得赶去医院复诊了。
杜颂:“是你跟我客气什么……我那里小是小了点,但是肯定比在这舒服。”
陈空青从电脑前起身,解开身上的白大褂:“没事的,我主要是这两天期末,在实验室里睡方便赶数据和报告,过两天赶完再来师哥家蹭睡。”
青年说着,就往门口跑:“我出去一趟,师哥拜拜。”
杜颂叹了口气:“欸……这孩子。”
陈空青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医院。
距离上次来,已经有一月有余。
没有前几次那么紧张了,或者说,是有了一种底气。
一种“遵医嘱”后的底气。
他推开诊疗室的大门,缓缓走进去。
眼前依旧是那张简洁的办公桌,桌前,是身着白大褂的徐医生。
男人今天戴了一副金丝眼镜,发型也和之前有一点分别,似乎是刚修剪过,头顶略长的黑发被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深邃坚毅的眉宇,也将眼下的鼻梁骨衬托得愈发优越。
那件干净的白大褂里,搭着一件偏正式的衬衫。
“快坐吧。”徐京墨说话的同时,伸出手,抬了抬鼻梁前的镜框。
陈空青的视线也被吸引,落在那只骨节泛着异红的大手上。
有点像是磕红的。
青年走过去坐下,于此同时,男人很快便将手放下,动作迅速,就是太迅速了,显得有些反常。
是故意不想让他看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