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苏明远忽然放下古琴,对着观众席作了个
“合乐”
的手势。前排粉丝立刻心领神会,有人用手机播放编钟音效,有人敲打着荧光棒打节奏,甚至有个孩子用奶瓶吹出了口哨
——
这些杂乱的声响,竟在他的手势下渐渐凝成一股暖流,托着歌声向穹顶攀升。
编钟的最后一声余韵里,苏明远望向天窗。今夜无月,却有千万盏灯如繁星落怀。他想起庆朝状元府的书房,墙上挂着
“以文载道”
的匾额,此刻却觉得,真正的载道之器,从来不是高悬的匾额,而是眼前这些愿意为一句古词亮起灯、为一段新曲拍起手的人。
“谢谢诸君,”
他对着编钟深深一躬,青铜的冷意与掌心的温热交织,“古人铸钟以祭天,今人亮灯以祭心
——
这颗对文明热爱的心,才是真正的‘古今词’。”
幕布缓缓落下,林婉儿抱着件现代羽绒服跑上台:“快披上,别冻着
——”
却见苏明远对着编钟喃喃自语:“下次该教它奏《卡路里》,肯定更热闹。”
她忍笑摇头,忽然指着他的袖口:“你的二维码内衬被勾破了。”
“无妨,”
他摸着破损处的毛边,忽然笑出眼泪,“正好露出里面的‘明远阁’刺绣
——
古人。patch(打补丁)叫‘补衮’,咱们这叫‘补二维码’,都是‘修补文明’。”
后台传来国博工作人员的叮嘱:“编钟搬运时小心,别碰坏了……”
苏明远探头望去,却见陈浩然正帮着工作人员扶编钟架,嘴里还念叨:“这钟比我的架子鼓重多了,古人真会锻炼臂力……”
戌时七刻,场馆的灯光渐次熄灭,唯有编钟复制品在应急灯下泛着微光。苏明远摸出袖中的毛笔,在节目单背面写下:“琴瑟钟鼓,皆为心声;今之与古,何异何分?”
刚要落款,林婉儿递来荧光笔:“用这个,写在灯树上
——
让它明天还能亮。”
他接过笔,在灯树的
“如切如磋”
曾写下最后一句歌词。荧光笔的痕迹在黑暗中渐渐亮起,与编钟的幽光、玉珏的微光相互映衬,宛如一串被时光串起的珍珠,在文明的长河里,永远晶莹,永远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