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气似地狠狠拍了拍吊桥木板,片刻后,陈忠契才续道:“原本苇城士兵也算是和下官关系更近,不喜欢吕青野推行的那一套清算旧账的做派,趁着他的死讯带给吕军极大震撼之时,便也突然袭击剩余的吕军,直到方才才将吕军屠杀干净,救出下官……”
彭坚本想从陈忠契的言行举止里判断他投诚的真假,一边听一边用心打量陈忠契的表情,却只看到了满腹的委屈和面对自己时的畏缩,一如他从前那副卑微胆小又无耻的模样——这老小子总是把他自己当成中心说一堆没用的废话,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揽功劳,彭坚只觉烦不可耐。
正要说话,却听到陈忠契还在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
“苇城百姓这十几日早已度日如年,吕青野说的什么能解鼠疫的汤药根本毫无作用,下官虽然被困在地牢中,却也听看押下官的吕军们私下议论说,早已有人发了瘟病,只是被吕青野立即杀掉、偷偷拖出城外掩埋了,目的就是瞒住阖城百姓,稳定人心,他才能守住城池。”
说到最后,陈忠契壮着胆子伸手摸上了彭坚的靴头,哀求道:“如今,终于等到彭大将军来了,还请快些救治城中的百姓!”
当听到陈忠契说城内已出现
了瘟病时,彭坚缩了缩脚,避开了陈忠契的手,沉声问道:“前几日合谷县等村县还有勇有谋地组织反击,将我派去的兵打死打伤大半,你们吕国人不是很开心么,怎么这会儿又慌了起来?莫不是故意做戏诓我入城,想要来个‘瓮中’——”刚说出两个字,才意识到把自己说成了王八,连忙生硬地转为“——请君入瓮”。
陈忠契赶紧以头抢地,呼号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而且城中也并不安全,下官刚下了命令,不得放任一个百姓出城,以免将瘟病扩散到其他村子。大将军只要明白下官的一片苦心仍旧是忠诚于越国的,下官便感激不尽。”
彭坚居高临下,垂着眼皮傲慢地问道:“要如何才能证明你的忠心呢?”
“这……”陈忠契一时语塞,仰头讷讷地说道:“下官已将吕青野带来的吕军全部剪除,如此还不能证明下官的忠心么?”
吕军大部分都逃到了望烽去,苇城本就没有剩下几个,算得什么功劳、忠心?彭坚冷哼一声,说道:“自然不够。”
陈忠契佯作失望地垂下脑袋,心里也想过干脆扑上去咬死这个为了保命不肯正面交战、只会扔死猫烂狗吓唬对手的无耻败类,但他有心无力更没胆量,无奈地咬咬牙,故作郑重地问道:“大将军想要下官如何证明?”
彭坚抬头平视着吊桥后的苇城,一群瑟缩的百姓和麻木的苇城士兵正在胆战心惊地看着他,让他越加能体会到二次夺回苇城的荣耀感。
脸上不自禁地浮起满意的笑容,彭坚忍着旧伤腰痛挺了挺腰杆,踌躇满志地说道:“去把所有吕军的尸体烧了,再把那些站在瓮城里的百姓全部绑了,押到望烽城门去,逼迫望烽城打开城门。”
陈忠契脸色一变,为难地说道:“可是……这些百姓可能有些已经得了瘟病,暂时还没有显示出症状,如果出了苇城,一路上将瘟病传染出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没关系。”彭坚毫不在意地说道,“用布捂住他们的口鼻即可。拿下望烽,便是你陈太守大功一件。”
陈忠契犹豫片刻,便下了决断。
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转头,索性头也不回地将彭坚的话重新说了一遍,让身后的士兵去通知瓮城内的苇城士兵执行彭坚的命令,只补充了一句——“将吕军的尸体运到城外开阔处再焚烧。”
彭坚却趾高气扬地说道:“就在瓮城中烧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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