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
六岁前在瑞士,之后回到香港,二十年来这副躯壳一直生活在这里。
谁又能想象,一个豪门公子哥,竟然被扣押了旅行证件,以一种近乎无情的方式被软禁在这座城,变相流放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发现柏嘤是个非常有活力的女生,仿佛血管里流动着岩浆般的热血,又像记忆深处母亲炽热的怀抱,不然为什么前两次姑娘不经意的凑近,让他有种皮肤灼烫的感觉。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车里的困兽看起来有些落寞,覃远打开车载电台,安慰道,leon,你现在可以做这些了。
广播电台的女主持人,正用俏皮的嗓音播报明日天气晴朗,适合出游。
交通信号灯重新变成绿色,覃远踩一脚油门,专心致志开车,车窗外凝固的景色又缓缓流动起来。
一周一次的财务管理课,这回柏嘤定了早起的闹钟。
为了和小组成员一起,向来习惯坐前排的柏嘤,也跑到最后一排。
钟秋这对情侣照例坐在一桌,覃永廉独霸另一张桌,柏嘤回想起前几天晚上男人一晃而过躲闪的眼神,脚下拐了个弯,径直走到倒数第二排。
yn,钟秋轻轻喊她,过来跟我们一起呀。
覃永廉不作声,双手抱肩,今天他没戴棒球帽,把刘海梳了下来,看起来年轻很多。
柏嘤咬了咬下唇,一时竟然无法决定要不要过去坐。
快点,教授已经进来啦。钟秋俯下头,用力招手。
过来吧。覃永廉语气平淡温和,把平摊在桌上的书本往自己方向收了收。
任凭钟秋叫了数次都没动身的柏嘤,只听男人说了三个字,她就神使鬼差栖身坐了过去。
坐下后感受到邻座高大如山的压迫感,柏嘤才后知后觉反应到:咦?自己怎么就位移到这儿了呢?
覃永廉暗暗攥紧拳心,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如何就一时心软,让这个大火炉坐在自己身旁。
柏嘤能感受到男人身体的紧绷,她忍不住低头轻嗅今天的衣服,布料还漂浮着洗衣液淡淡的香味,是爽脆利落的苹果香。
今天,应该不会再被他嫌弃了吧?
这个覃永廉,在酒吧里玩世不恭的拽样,西装革履的雅痞禁欲范,他的年纪比班上同学普遍大了六七岁,平时还要工作。浑身上下有种神秘的感觉,此刻好像刻意跟她保持着距离。
柏嘤怔怔想着,望着桌面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出一种饱满健康的色泽。
默了会儿,男人突然出声问:猫粮?
诶?!柏嘤慢慢抬头,覃永廉正在凝视着她。
两人不过一掌的距离,这次不仅看到他那双幽深的碧眸,还有长而卷的睫毛。
柏嘤再一次领略到男子的美貌,心里忍不住喊道,天啦噜!人类的睫毛有这么长吗?
你带了猫粮,是便当吗?
哦?哦!柏嘤一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把书包里的猫粮放在了桌上。
不是我吃的,我不吃猫粮,我带给我朋友的。
说罢,女生又补充了句,我朋友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