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岑走上前,见龙啸阳一脸平静,就连眸子里也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是直勾勾盯着霍婉心的尸体,好像在看,又好像只是在沉思。楚墨岑清楚这件事是故意针对他而来,此时稍有不慎,便会激化他和龙啸阳之间的矛盾。
索性不说话,以静制动。也只是直勾勾盯着霍婉心的尸体,但面上是疑惑是不解,是莫名其妙。
过了好一会,龙啸阳终于抬起头,冷声问道:“昨夜楚王爷去哪了?”
“回殿下,臣去清河画舫了。”清河画舫是个类似于青楼的地方,只不过开在船屋上。楚墨岑这些天都会从水上转到宅院,以避开龙啸阳的监视。
龙啸阳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却也没再多问。后来,卫县令派人封锁了现场立了案。
这时,就听卫子延殷勤道:“殿下,王爷,草民家里虽然简陋,但在绣城比一般客栈是要好得多。不如二位屈尊去寒舍住吧?”
言下之意是绣城出了命案不安全,而他卫子延家却是绝对的不敢有人闯。楚墨岑不明白卫子延的意图,就看向龙啸阳。一副听君决断的模样。
龙啸阳道:“也好,反正没几日就该回都城了。”
就这样,楚墨岑和龙啸阳住进了卫府。晚上卫子延特意摆了酒宴,美名其曰为他们压惊。可和卫子延一同出席的却是卫家二夫人,楚墨岑眸色微变。
酒过三巡后,那卫二夫人直接端着杯到了楚墨岑跟前。“王爷,民妇敬您一杯。”她不仅和如今的凤倾天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调,和喜欢努嘴的小动作都如出一辙。
楚墨岑端起杯略微点了下头,若不是宅院里的那个凤倾天背上有纹身。恐怕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接下来的日子,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楚墨岑知道此时的卫府可谓是危险重重。光是像穆柯那样的高手就不下十个,卫二夫人还时常刻意的表露出和凤倾天的相似处。
不过楚墨岑心知肚明,也就再也没有怀疑过。毕竟情蛊是无法作假的,那种相连的感应,哪怕换无数张脸也阻隔不了,改变不了。
正在这个敏感时期,忽然,绣城又来了一位皇子——龙啸麒。
龙啸麒来的那天,直接到了卫府。只和龙啸阳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就直接找到了楚墨岑。
一见面,什么都没说,直接丢给他一封密旨。楚墨岑看完,眉头锁的比任何一次都深。
“六殿下,皇上的旨意您知道吗?”
龙啸麒微微挑起眉,淡淡的表情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可楚墨岑向来不会说废话,他顿时觉得事情蹊跷。
正欲问,就见姜戎走了进来。看着楚墨岑的眼神不卑不亢,抱拳道:“楚王爷,皇上交代了。让您同臣一道回去复命。”
楚墨岑无奈下踏上了返回都城的路,不过他只带走了楚征和楚眠之。剩下的影卫都留在了绣城。
待楚墨岑离开后,龙啸麒才知道,原来龙绝尘是让楚墨岑把凤倾天交给龙啸阳。大家都知道事情不简单,可谁又能多问?
时间总是很快很无情,不会因为任何人停留,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
此刻的凤倾天总是会想起那日的风,那日的云朵,那日的泪湖。可宅院有人把守,她连庭院也不能出。只能待在自己的那片小天地里。
她不知道为何楚墨岑失踪了,不知道为何他不回来,不来看她。难道要等到秋天?等到天鹅和候鸟飞来?
她骨子里就不是个忧郁的人,与风为伴,与雨起舞。在这一方天地里,经营着自己的小日子。采摘夏花,收集秋叶。晴天的时候,在庭院里临帖,雨天的时候,在廊檐下吹笛。脸上是浅浅的笑,虽然眸里是一天比一天深的寂寞。
可她不言,不多问,一句也没提过楚墨岑。
有时,会和丫环们学着做饭,虽然几次险些烧了厨房,手指上都是细小的口子。和她们学着绣花,虽然鸳鸯绣成了水鸭,指尖上都是密密的针孔。
但爬树倒是很溜,翻墙上房顶也无师自通。不过,她总归是个女孩子,眼看秋风就要吹过,眼看树木上的叶子都落尽。她的精神便开始一天不如一天。
发呆的时候多了,喃喃自语的时候也多了。还常常一睡就是一天,身子开始迅速消瘦。影卫们着急了,从城里捉来了一个又一个大夫,起初那一堆堆的补药,还能让她的神色看着好些。后来,大夫们把完脉就摇头。
随着她的萎靡,秋雨好像也要为秋天做最后的祭奠。连续十天,都在下雨。簌簌的雨声,让日子看起来更加萧条寂寞。直到某一天夜里,忽然房门被推开。
凤倾天蓦然坐起,眼神撞进那狭长的凤眼里,不知是惊还是喜。双唇微张,一个字也没说出。
楚墨岑合上房门,几步走到床前,抬起她的下巴,低问:“怎么,又不会说话了?”
凤倾天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他的手,撇开眼。平静的躺下,生怕这又是一场美梦。楚墨岑以为她是在赌气,和衣在她身边躺下。
“天儿,我回来了。我们明天去泪湖好吗?”
凤倾天听的真切,可还是不由屏住呼吸,睫毛微颤:“你回来了?”
沙哑的声音撞进鼓膜,楚墨岑侧身揽过她的腰,坚定的吻了上去。霸道不容拒绝,碾磨她柔软的唇瓣。他们分别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是煎熬,是思念。楚墨岑自己最清楚。
管他是情蛊还是心动,管他是爱还是利用,他想她,牵挂她,放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