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啊,得从莫付海说起。
有一天,莫付海第三次擦拭祖传的青铜烟斗,这烟斗雕着虎头纹,是曾祖父莫天佑留下的宝贝。
可当他擦着擦着,铜绿里渗出的血渍把他吓得浑身直发冷。
曾祖父临终前攥着他手说的“虎门血”
三个字,在这潮湿的梅雨季里,就跟在耳边说似的,格外清晰。
莫付海跑到档案馆,那霉味和海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他在泛黄的《虎门志》里发现一张残破的符咒,朱砂绘的符文在紫外线灯下幽幽发光,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
他突然想起护林员老周说的话,后山那片红树林,一到雨季就飘起白雾,进去的人都说看见穿灰布褂的士兵在挖万人坑。
他带着手电筒进了红树林,光束扫过林间石碑,“道光二十年”
的铭文被藤蔓缠得死死的。
腐叶下面露出半截发黑的辫子,可把莫付海吓得太阳穴直突突。
这“道光二十年”
,正是曾祖父参与虎门销烟的年份。
更邪乎的是,背包里的烟斗突然发烫,符咒上的血迹顺着铜绿纹路就渗进了他掌心。
时间倒回到1839年的虎门海滩,咸腥的海风裹着鸦片的焦糊味。
莫天佑跪在总督府前,眼睁睁看着林则徐把最后一箱鸦片倒进盐卤池。
池水里翻涌的泡沫里,浮着半张惨白的脸,是昨天被斩首的英国烟贩颠地。
林则徐塞给他一张血符,说:“此去伶仃岛,生死未卜。
要是见白雾如血,赶紧点燃虎骨烟。”
莫天佑望着海面上飘来的红头巾,那是疍民们祭奠溺水者的法器。
三天后,他带着水师登上装满鸦片的商船,却在舱底发现几百具绑着红绳的尸首,全是被鸦片毒杀的疍家渔民。
再回到现在,莫付海的登山靴陷进泥沼,符咒突然烧了起来。
红树林深处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就像生锈的刀剑在打架。
他举起烟斗,铜嘴居然渗出黑血,符咒的灰烬里浮现出曾祖父的脸,大喊:“莫要碰那红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