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就到中元夜了,那天晚上暴雨倾盆,车间地面的积水就跟油锅里的油似的,“咕噜咕噜”
直翻腾。
江临川咬咬牙,把钨钢锭塞进风箱。
这刚一塞进去,那铸铁格栅“嗖”
地伸出几十双焦黑的手臂,“嘎吱嘎吱”
就把钢锭捏成了个扭曲的人形。
江临川赶紧看测温仪,好家伙,风箱内部温度达到1700℃,可铭文那儿的温度却是-196℃,这温差也太邪乎了。
等第五块合金投进去的时候,整个车间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哭嚎,就跟有无数冤魂在喊冤似的。
通风管里“呼呼”
往外涌裹着煤灰的幽魂,裴雪舟的防护服也不知道咋的,突然就起火了,后背还被灼出「丙戌」字样的烙印。
江临川急中生智,抓起父亲留下的铜哨就吹响了。
嘿,您还别说,那哨声竟然凝成了实体银丝,“嗖”
地一下就把最凶戾的幽魂拖向了熔炉。
当最后一块陨铁开始融化的时候,风箱“轰”
的一声炸开了。
漫天的铁雨里,竟然浮现出1942年的幻象。
您猜怎么着,那个穿长衫的账房先生竟然是江临川的曾祖父。
就见他曾祖父亲手把哭嚎的活人推进熔炉,那风箱铭文竟然是用人血混合水银浇铸的,这也太残忍了。
这时候,账房幽魂从铁水里慢悠悠升起,手里的铁算盘“叮当、叮当”
直响,还说:“江家血脉就是最后的祭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裴雪舟眼疾手快,抄起整瓶液氮就泼向风箱。
这一泼不要紧,极寒之下激发出铭文真正的形态,竟然是一道镇压恶鬼的茅山符箓。
江临川也不含糊,扯断颈间祖传的八卦吊坠,那铜钱就跟子弹似的,“噼里啪啦”
全嵌入风箱齿轮。
在一阵惊天动地的金属哀鸣声中,三千道幽魂化作钢水冲进暴雨里,把厂区地面蚀刻出一个巨型往生咒文。
最后消散的是江临川的曾祖父,他在汽化前还指了指车间顶棚。
等到晨曦穿透彩钢板的缝隙,照亮了横梁上父亲留下的钢印:「铸铁镇魂终有尽,以血破契祭苍生」。
后来检修队在风箱内壁发现七具呈打坐状的焦尸,一检测DNA,好家伙,都是江家族人。
这事儿啊,可真是透着股说不出的邪乎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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