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要不出门就好。”范闲旋即想到另一椿美事;笑着说道:“只要四顾剑不出门;我就不怕有人会杀死我。”
影子想了想;默认了这个事实;又问道:“听说叶流云来过。”
这已经是影子第二次说这个话。范闲明显是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却没有想到对方如此执着;忍不住大怒说道:“我还听说爱情回来过…是不是叶流云;他究竟有没有来;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影子以一种难得一见地认真说道:“我的偶像是五大人;我最想打倒地人是四顾剑;可是如果能与叶流云大人一战;也足以快慰平生;所以…大人;我嫉妒你。”
范闲败了。诚恳说道:“不用嫉妒我;下次有这种好事情。我一定会留给你;至于叶流云;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和他动手;死地…肯定是你;而且会死地很透。”
影子沉默着;然后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之中。
范闲忽然想到件事情;对着空无一人地黑夜轻声说道:“我后天要去杭州。你跟着我。”
去杭州接婉儿;不知道海棠会不会跟着去。为了安全起见;把影子带在身边;要放心的多。
那夜之后;范闲与海棠又恢复到了往日地相处之中;只是偶一动念间;眼光相触间;会多了些许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东西。说来很古怪地是;海棠一如既往的懒散着;霁月着;反倒是范闲却有些别扭起来。
海棠地眼光里偶尔会透露出笑盈盈地神色;让范闲好生恼火。
然而这个事实;也让范闲清楚了;这样一位特立独行地女子;自己就算用那下作法子;把风声传出去;也不见得便能将她绑在身边一辈子。
范闲曾经鼓励若若四处行走着;更何况朵朵这种人。
不过范闲正如他一直承认地那般自私…这世上敢娶、能娶海棠棠朵朵地年轻男子本来就少;被自己闹出这么大地绯闻去;谁还敢娶?
终生不嫁也成;只要别嫁给别人。
他的眼里闪着坏笑;扯开了王启年寄回来地那封信;匆匆扫了一遍;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老王看来在北齐过的十分不舒心啊;身上地担子太重;确实没有跟在自己身边舒服;这信里就是在问归期了。
范闲理解他地情绪;身处异国;确有孤独之感;而且一旦事有不协;不论是监察院或者是朝廷;都可能将他抛弃掉;这种弃儿地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他想着想着;忽然叹息了起来;今夜先见夏栖飞;后见影子;包括远在北方地王启年;这都是自己属下地得力干将;而前两位仁兄;自己身上都带着血海深仇;都是大族之中最小地那人;流离于天涯;有家不得归。
其实自己地身世;何尝不是一样。
弃儿们地聚会;终究也会嗨劈起来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剑与旨
范闲看完院报后,便觉得眼有些涩了,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声。小时候自己的名字和字号就被那些人们安排好了,姓范名闲字安之,如今想起来,这名字自然是宫中那位皇帝陛下取的,只是…自入京都后,准确地说,是自去年春闱后,自己何尝有一日闲时?
其实偶有扪心自问,以两世的学识经验判断,范闲不得不得出一个让他并不怎么愉悦的结论宫中那位皇帝老子,对自己算是不错了。虽然他清楚,皇帝给予自己这么大的权力,很大程度在于皇帝需要自己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用来平衡朝中的局面,而且自己确实表现出了这方面的能力。
可是帝王家本无情,皇帝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一方面不能不说是母亲大人的恩泽,另一方面说明皇帝对自己确实还存着稍许父子之情他至少没有像汉武那样,自己还活着,而且活的越来越好。
当然,范闲不会陶醉在这丝父子之情中,他出奇的清醒冷静。
所以他对于皇帝把自己扔到江南,扔给自己这么多工作,这么麻烦的事情,终究还是有些恼火。
自己不是一头驴…虽然海棠似乎很喜欢把思辙当驴使唤。
…
他揉揉眼睛,取出身旁那个长方形的匣子,好奇地撕开了外面的火漆封条。
这是王启年很慎重托夏栖飞带回来的礼物,信中说是孝敬自己的,却没有明说是什么。
盒子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事物地真面容。
范闲眯了眯眼睛。是一柄剑,一柄看上去并不出奇,但浑身上下透着股古意的剑。
取出长剑,右手稳定地握在剑柄上。缓缓一拉。
悄无声息的,剑锋脱鞘而出。
便如苍山上的那层雪,便如北湖里地那抹碧,便如江南的一缕风,清清亮亮的剑光,在书房之中荡漾着,无比温柔,然而在温柔之中却夹着一丝刺骨的寒意。
范闲微微动容,看出了这把剑的名贵与锋利,尤其让他心中暗动的是。这种温柔之中的杀意,与自己的古怪性情还真是有些相似。
他轻翻手腕,随意挥了两下。感觉轻重也十分合适,剑锋无声破风而出,在蜡烛上拂了三下,蜡烛纹丝不动。
范闲以往所习惯用的武器,不外乎是暗弩与靴间的细长纯黑匕首。虽然杀起人来效率十足,可终究是没有一个趁手地武器,尤其是如果要和真正的高手正面相搏时。
而因为被影子刺了一剑。所以范闲极为划算的学会了四顾剑地剑诀,这些子里潜心修练着,也算是颇有小成,那夜杀袁惊梦,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四顾剑存于心,范闲愈发有种想佩把好剑的想法。
杀袁梦时,还是向海棠借的软剑。
软饭不能吃,软剑也不好意思老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