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来得太突然,吓得那几人齐齐往后一缩。领头的汉子定了定神,盯着她沉声问道:
“你是哪路的?”
驼龙扫了他们一眼,低喝一声:
“都消停点!”
说着,她左手拇指往食指第二节上一扣,其余三指蜷起,右手则虚握成拳,拳心朝内往胸前一收——这是东北绿林里“自家人”的起手式,意思是“有话好说”。
领头的汉子见了手势,眼神里的警惕松了几分,但仍没放下戒备,反问:
“道上走的?报个万儿(名号)听听。”
驼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左手不变,右手突然展开,食指中指并拢指向车外,随即又快速收回,在胸口画了个半圆:
“黑土地里刨食,月亮底下走镖,你说我是哪路?”这话是绿林里的切口,暗指自己是吃江湖饭的。
旁边一个精瘦的汉子突然插话,左手提起铁链,做了个要打过来的虚势,却没真动:
“既在道上混,可知‘山不转水转’的理?报个实底,免得伤了和气。”
驼龙脚往地上重重一踩,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左手换成五指张开,掌心朝地往下按了按,这是“别耍花样”的意思:
“我叫驼龙,在奉天接了个‘买卖’,这要去旅顺。”
领头的汉子脸色微变,
他当然听过驼龙的名号——那可是敢带人劫过小日子粮仓的主儿。
他连忙抬手,
学着驼龙刚才的起手式回了个礼,语气也缓和下来:
“原来是驼龙大姐!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我们是齐齐哈尔那边扒火车的,中了小日子的计,被他们抓了,没想到在这火车上撞上驼龙大姐。”
驼龙见他们认了路数,紧绷的肩膀松了些,把狙击枪往旁边一靠:
“既是自家人,就别藏着掖着了。这车皮里除了你们,还有谁?”
领头的汉子苦笑一声,比了个“三”的手势:“不多,小日子抓了三车厢的人,都准备送到旅顺挖煤呢。”
驼龙点点头,眼神沉了沉。她扫了眼缩在稻草堆里被抓的女人,又看向那几个汉子:
“都是同道。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
随后驼龙伸出手,
拿起秦家婶子那副手铐——那是铁打的,带着冰冷的质感。
她仔细打量着,目光落在婶子伤痕累累的手上,轻轻抚过那些新旧交错的疤,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
“老姐姐,这些日子,受苦了……”
秦家婶子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