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开口呼唤祂,却不知道该叫祂什么,称呼哑在嗓子眼,像有粗粝的磨砂纸将喉咙磨过一遍,只留腥甜的血味。
过去我是怕血晕血的,可这些时日的纠缠早让我习惯祂身上的腥甜血气了,哪怕认得出这点血味与祂无关,我还是感到一丝安心。
声带上了锈,似乎过去了很久才能够勉强发出声音。
我像牙牙学语的幼童,唇形几度变化,终于能发出完整的字句。
“你、在哪里?”
说完我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液,眼前微暗,而我也不再强撑着身体,背靠着壁橱顺畅地滑落在地。
你也不要我了吗?
我想问祂,可这句近似哭泣的质问始终无法脱口而出。
也,还有谁不要我了?
迷迷糊糊地我开始捉起自己的毛病。
母亲、妈妈,还有我的未婚妻,她们都走了,留下我。
只留下我一个人。
现在,你也不要我了吗?
想到未婚妻,耻感迫使我无法不愧疚,可我也清楚,此刻的我更需要祂了。
我想要和祂拥抱,想要更多的一切。
而祂甚至不愿意见到我。
我为这份认知颓废,门铃声却在此时响起。
“叮咚!”
应该是约定好的酒楼按时为我送餐到门口了。
原来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么?
我从奚蓉那回来以后,距离午餐还是有一会儿的。
手环振动,是我设置的闹钟也响了。
我没想到这家酒楼会这么准时。
闹钟是奚蓉非要我设置的,她怕我有饭不知道拿了吃,盯着我设好了才松了口气。
她真的很操心。
离开的时候奚蓉老话重提让我提高警惕,不要对关兰太信任。
我原本是想问她为什么的,但我也知道她不会告诉我,因此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管点头应和,想让她能够安心一些。
现在也不知道能和谁说起这些事。
乱成一团了。
我低头捂住脸,无助地哭泣起来,迷迷蒙蒙的,我恍惚听到什么东西在我身旁落下。
等我看过去,就发现是一条薄毯子。
原本叠好了放在桌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了。
是祂吗?
我充满希冀地在周围的影子里寻祂。
“是你给我的毯子吗?”
无人应声,空气安静得可怕。
沉默了一会儿,我起身,看不见身后作势扶我的影子,摇摇晃晃地到门口取了餐。
这顿饭吃得很困难,嗓子干涩得发疼,每咽下一口都像给自己施刑。
其实我知道饭菜很美味,可味蕾隔着一层,不肯叫我快乐。
饭前饭后我都给奚蓉拍了照片,今天是回家第一天,我必须好好表现,免得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