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琼声音轻轻的,“离婚证不急,等你出院之后再去拿也不晚。”
沈逢西听完这句话,得沉默了足有将近半分钟,有些意外的,他低声问:“什么叫也不晚?”
“冷静期后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去拿离婚证,所以不晚,等你修养好后我们再约个时间去拿就可以。”
孟琼走了,还在病床上的沈逢西不动了。
眸色沉得厉害,兴许是沾染上了病气,更衬得人冷淡,整个人都绷着股劲儿,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现在气压很低。
所以,白洗了一早晨冷水澡。
“别告诉我你要在这躺一个月,我们医院床位很紧张。”陈知易毫不客气发话,刚想再将他靠背的位置往上调一调,方便他喝粥,却见男人忽地伸手,十分流畅且迅速地摇下床边扶手,重新躺了下去。
闭目,养神。
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看出来像是高烧到四十度的病人。
“……”
得,真能装。
陈知易慢条斯理走到窗边,漫不经意看向窗外孟琼走出去的背影,淡淡道:“逃避不是办法,你这样下去——”
只见一辆黑色卡宴停在孟琼身侧。
主驾驶位的秦简打开车门走下来,孟琼不知朝她说了些什么,秦简一脸气愤,忽然抬头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这一刻,肾上腺素极速飙升。
陈知易屏息凝神,迅速拉住了窗帘。
病房里突然暗下来,病床上沈逢西不耐且冷淡地问:“你干什么?”
“没什么。”陈知易面不改色转头,“你需要静心休息了。”
楼下的秦简还在生气:“这姓沈的就是故意的,怎么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就赶上今天去领离婚证生病,这小子果然是贼心不死,早知道我今天拖也得把他拖到民政局!发烧发烧,怎么没烧死他?”
门被关上,正午一两点的时间,整个病房里寂静无声。
手上的输液管早就被拔了下来。
沈逢西独自坐在窗帘一侧椅凳上,双腿交叠,右手手背上依旧是被烫伤的红痕,还因为针眼附近有些鲜红的血迹,更显得刺眼。
整个人陷入黑暗中,看不清脸上情绪。
孟琼从前不是这样的,从来不会对他这么冷淡。
很温柔,对他贴心得几乎面面俱到,无论是在悉尼还是在这三年里婚姻当中,孟琼都很温柔,以至于没了她的生活后,沈逢西的节奏突然乱了。
从前被熨好挂上衬衫的位置现在单单只剩下一个衣架,凌晨三四点回来后也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迷糊着推开门,烧热水帮他找解酒药喝,就连这几天在家里找一支笔,他都要翻箱倒柜,最后却只看到了孟琼遗留下的那支签字笔。
是签他们离婚协议书时的笔。
沈逢西没用,也没舍得扔。
他看着桌上那碗已经放凉的白粥,忽然明白一个事实。
孟琼是真的不在乎他了。
一点都不在乎。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被从外打开,赵助走了进来,满脸肃色:“沈总,许成良出现了。”
黑暗中的男人缓缓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