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短促的惊叫一声,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室内深黑,依旧还是夜晚。
离得不远的床铺上还传来黄鑫略有些重的呼吸声。
原来他以为的惊叫声并没有很大声,大概就是喉咙里溢出的短促气声,所以黄鑫半点也没有被吵醒的意思。
岑青坐在地铺中,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异常快,整个人虚脱般无力,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刚才梦到贺夫人……是真的吧?
如果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梦,他不可能在梦里把贺夫人的模样看得那么清楚。
一个人怎么可能清晰无比的梦到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的脸呢。
所以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梦。
这是那个东西对他的又一次威吓。
岑青努力平复着心跳,冷静下来些许,这才发觉自己姿势怪异。
他怔怔低头,却悚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握着拳压在心口位置。
而他掌心里并不是空无一物,握着的正是那枚玉葫芦。
玉葫芦的红绳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戴上了这玉葫芦,并且把它握在手心贴着心口。
岑青只觉浑身冰冷,忽然失控似的用力一把扯下去。
老旧的红绳还有一丝韧性,把岑青的脖颈勒得生疼,但敌不住情绪失控的岑青力气太大,最终崩断,玉葫芦被岑青一把甩了出去,在地板上发出脆响,也不知道摔坏了没。
岑青急促喘息几声,半晌之后双肩却无比疲惫般塌了下去。
他捂住了脸。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岑青低声呢喃,语气罕见的脆弱。
仔细听的话甚至能从其中听出一丝哽咽,仿佛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嘻……’
仿佛一声轻笑就贴着左耳响起。
在这个崩溃的深夜,岑青第一次无比清晰的感受到有一双无比冰冷的手,落在了自己腰间。
他浑身如同被冻住,感受到了一个冰凉冷硬的身躯自身后贴上来,严丝合缝的圈住了他。
沉甸甸的阴冷感化成了实感,看不见的存在用冰凉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胳膊圈住他的腰,双手从T恤下摆伸进来,紧紧按着他的腹部,尖利的指甲仿佛要嵌进肉里去。
冰凉的舌尖舔舐他的耳廓,又顺着耳后一路流连而下,落在后颈处。
那里原本被他扯断红绳时勒出伤痕,火辣辣的疼痛。
现在却因为被冰凉的软物触碰,竟然被消除了一丝热烫痛意。
‘青青,不痛……’
怪物仿佛很深情,在为他脖颈上一道微不足道的勒痕舔舐疗愈。
它好像很疼爱他。
连他身上一点点伤痕都要处理,仿佛他是它的什么珍宝。
可是,想要他死的也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