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走入人群中,虽姿容有天生的轻傲,可也少了些不近人情的气息。
旁人见了这位武侯,依然是毕恭毕敬中带着些拘束和畏惧。
“裴将军来了”
“见过裴将军。”
裴弗舟眼梢一扫,犀利的眼风落了过去,引得那几人浑身一颤,生怕犯错。
然而下一刻,裴弗舟却神色如常,简单查了几眼,只道:
“卖茶汤的张四是吧?前几日你又差点错过夜禁,记得以后提前收摊。要卖去坊里头,那里没人管。”
“”
“哦,还有你。你这牛是耕牛吧?牵到城里要干什么?这可不能杀,杀了触犯律例。一会儿赶紧去坊主那给牛办个证件,留存个记录,以后还会查你的。”
“”
昔日不苟言笑的裴将军,变得如此平易近人,走过长街,一时间来来往往的,热络的招呼声倒是多了起来。
裴弗舟十分得意。他很相信江妩,也愿意按照她说的方式改进一些。
旁人畏他冷厉,他便变得和蔼点;旁人觉得他严苛,他便学着手下留情一些。
这几日见了他的人都多了点笑意,还有人大着胆子叫他‘二郎’,总之,不再像从前那般,连看他都不敢看。
裴弗舟其实很满意这样,他淡淡一笑,觉得一切似乎都变得光明起来。
吴六郎愕然地瞧着一切,恍惚有了一种裴弗舟换了芯子的错觉。
“裴二啊,你被下降头了?你不觉得你变了吗”
裴弗舟皱眉扫了他一眼,“人总会变的。”
“可你你变得我不认识了。”说完,吴六郎一时脑袋混沌,匆匆道别后也顾不上虚应,赶紧落荒而逃,跟活见了鬼似的。
裴弗舟不由得一愣,眉头轻蹙。
他正不自觉地略略品味方才吴六郎那话,抬步便要继续走。
忽然听见有人瓮声柔语地叫他,“喂,裴弗舟——”
他回过神,不禁吃了一惊,眼眸微微动了一下,唇边已经淡淡荡漾开了一个弧度。
见江妩和她那个女使正一并站在那,大概是出来逛逛,竟然就这么碰上了。
裴弗舟忍不住地瞧着她,只是六七日没见,总觉得像过了很久似的。
可分明最后相处的那一日两人将话都说尽了,可如今遇上,却仿佛还可以有很多话可以说。
裴弗舟眸光一动,最终还是微微调开了视线,“这么巧。”